窮山溝,挖野菜,吃野食(2 / 2)

\"他這人,毛病一堆一堆的,一個丫鬟,怎會讓他破例帶在身邊,還允你近身,小東西,說謊話可不好哦。\"

\"噗\"地一聲,不知什麼射在秋娘手邊的草堆上,她眼珠子一移,便見那摞的高高的一堆枯草上,正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被灼出一口拇指粗細的小洞,上頭還冒著一縷青煙。

她輕吸了口氣,快速辨出著這異味,心中一凜,知這一下火毒若是打在她手背,怕是會當場被灼個穿孔。

\"仆固姑娘,\"秋娘微瑟了一下,縮起手,一臉防備地看著笑吟吟的仆固一笙,\"我沒說謊,少爺哪有對我不同,若說特別,那胡小姐一一\"

\"嗯?你說什麼?\"

秋娘懊惱地咬了下嘴唇,改口道:\"沒什麼,少爺帶我出來,不過是因為我乖巧懂事些,又擅野炊。\"

她雖改口的快,可仆固一笙還是聽到了一個\"胡小姐\",冷笑一聲,便就放過了逼問她,靠著大樹假寐起來。

秋娘撿起樹枝繼續生火,暗暗翻了個白眼,在心裏給李淳記上一筆,什麼胡小姐,胡說八道的小姐,怎比得眼前這位仆固小姐,自己原先還以為仆固一笙同李淳有過節,如今看著,是另外一回事了。

晚飯吃的還算美味,秋娘兒時便成長在窮山溝,挖野菜,吃野食,什麼沒做過,手指上因為撿豆子磨出一層繭子,想破都難,留神不傷到手,同擅烤野味的沈記堂一起,折騰出一頓味道不錯的晚飯。

等把鍋碗都收拾了,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空氣轉涼,四周隻餘鳥雀撲騰而過的聲音,這林子再沒了白日的清幽,反而透著一股子陰森之氣,尤其是離眾人不遠處黑咕隆咚的三岔口,活像再住裏走,就會進到地獄黃泉一般。

在樹邊用樹枝搭布,架起幾間簡易的小棚避風,幾個人商量守夜之事,姑娘家就免了,今晚前半夜讓沈記堂去守,後半夜則是李淳,等到明晚就換何少知和柳關。

大間小棚圍在火堆四周,何少知和沈記堂一處,柳關和仆固一笛一處,蕭旋停和仆固一笙一處,大家都清楚李淳脾氣,見他不避忌自已帶來的小姑娘,便丟他們一處。

秋娘用溪邊打來的水洗淨了手臉,去馬背上取下一隻厚重的行囊,鑽進小棚裏,把那行囊裏的絨毯掏出來,仔細地鋪在地麵的一層布上,又用隨身衣物折做了枕頭放在頭起,輕輕拍鬆了一些,翻身便躺上去,打算試試是否舒坦,這一躺下,才知道在山林裏坐了一天的馬,身上是有多酸痛,全身的筋骨都在叫囂著要舒展一番。

李淳低頭撩開布搭,借著外頭的篝火,正見她在絨毯上翻來覆去打滾,一個人玩的正是高興,薄唇輕勾了一下,彎腰鑽了進去,在她身邊坐下,見她身子僵硬地翻過身看他,低聲道:

\"怎麼不翻了。\"

\"嗬嗬。\"秋娘幹笑兩聲,朝一旁縮過去,在這狹小的棚子裏騰出一大塊地方給他。

李淳會意地和衣躺下,他人高馬大的,這麼一來,棚子裏便被撐得滿當,秋娘嫌擠,就側過身,誰知他也側了過來,兩人變成麵對麵側躺著,近的能聞見對方獨有的氣息,在這危機大伏的深山野林裏,叫人異常心安。

棚內光線昏暗,隻能隱約看見人影,白日被人插話的教訓讓秋娘知道這群人耳朵都好使的要命,隻能湊近李淳,碰了碰他臉上的麵罩,小小聲地說道:

\"這個不能拿下來嗎,等下出去再戴上。\"

他抬手解下了麵罩,放在一旁,昏暗中,一雙眼睛就像是寶石一樣,散發著淡淡的光澤,映在她的眼中,有一瞬間的失神,她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摸了上去。

\"真漂亮。\"她輕歎道。

\"漂亮,\"李淳重複了這個字眼,握住了她在自己眼周流連的小手,低著嗓音,問道:

\"你不覺得奇怪,同我直視時候,不會覺得心裏不舒服?\"

說來,在李淳身上最特別的地方之一。就要屬這雙眼睛,可兩人這是頭一次談及它們。

\"唔......\"秋娘沒急著回答,想了一陣,方才湊近他,小聲道:\"一開始是有些奇怪的,畢竟大家的眼睛珠子都是黑色的,可是奇怪歸奇怪,它們一樣很漂亮啊,後來,我就覺得沒什麼了,更不會覺得看著不舒服,其實黑眼同碧眼也沒什麼差別,不都是用來看東西,隻你這雙眼睛要生的漂亮些罷了。\"

\"......不是生的,\"李淳輕聲道,握著她柔軟的小手湊到唇邊,\"我的眼睛,從前同你們一樣,也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