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中樂見袁冬毓走來,並沒有多大反應,聞聲隻是謙恭一笑,輕聲喚了聲“袁小姐”。
袁冬毓在兩人跟前兒落下了腳步,尹秀秀抬頭掃了一眼柳中樂便收回了眼神,十分安靜的站在一旁。
她回味著柳中樂方才的神情,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酸意,她們沒走過去的時候,柳中樂眉眼柔的跟清泉似的,怎麼現在如此冷淡?
薑棧月摸索了一下麵具的邊沿,就靜靜地杵在一旁,隱約間有些頭疼。
袁冬毓先是朝著柳中樂溫和的笑了笑,隨後又假惺惺的走到了薑棧月跟前,握住了薑棧月的手。
“我這打遠瞧了好半晌,沒想到真是薑妹妹啊。”她麵不改色的捏著薑棧月的手,愈發用力。
薑棧月垂眸看了一眼被她捏的生疼的虎口,在衣袖遮擋下的雪白肌膚開始微微泛紅。
她扯了扯嘴角,抬頭冷眼看著袁冬毓,沒說話。
“原來兩位認識。”柳中樂有些詫異,但一想到薑棧月同二殿下關係甚好,認識袁冬毓倒也不足為奇,便沒多想。
“何止認識啊,我同薑妹妹十分的要好,你說是吧薑妹妹?”
袁冬毓鬆了鬆緊攥的手,看似溫和的眼神摻雜著幾分嘲諷:“我正想與妹妹敘敘舊呢。”
站在一旁的尹秀秀聞聲抬起了頭,悄然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帶著麵具的陌生女子,十分好奇她的身份。
要好?敘舊?妹妹?
薑棧月白了袁冬毓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向柳中樂點了點頭,暗自嘀咕著:“嗬嗬,綠茶...”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叨擾二位敘舊了,告辭。”柳中樂恭敬地向袁冬毓行了個禮,又朝著薑棧月淡然一笑:“酉時,在下會去樂坊等您。”
看著柳中樂離開的身影,袁冬毓逐漸收回了笑意,一臉不屑的甩開了薑棧月的手,嫌棄的拿著手裏的帕子擦拭著每一個碰過她的地方。
“真是晦氣!”她低聲咒罵道。
薑棧月一臉問號的瞥了她一眼,噗嗤一笑,也不知道是誰先湊過來的,你還晦氣???
“還擦什麼啊,實在嫌晦氣,你剁了這隻手啊...”
袁冬毓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咒罵著丟了手裏的帕子。
“怎麼?將軍府不夠你糟蹋,如今要在皇宮來造次麼,勾引華沉還來私會柳中樂,你就這麼按捺不住,見到男人就往上湊嗎?”她扯了扯嘴角,訕笑道:“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真是汙人眼目!”
聽著袁冬毓這一通羞辱,薑棧月揉了揉隱隱發痛的太陽穴,無奈的冷笑一聲。
語氣和聲音都有些不尋常。
“相符千金的家教,也不過如此。”
她冷眼瞟了下袁冬毓,把眼神停在了尹秀秀身上。
原本正打量著薑棧月的尹秀秀,被她冰冷的眼神嚇得一哆嗦,於是怯懦的低下了頭退到了袁冬毓的身後。
“本小姐還輪不到你這種風塵女子指指點點!”
袁冬毓變了臉色,眉眼間的戾氣愈發濃重。
認識袁冬毓這麼久,尹秀秀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副可怕的模樣,與平日裏內個溫文爾雅的相府小姐簡直判若兩人,回想著剛才袁冬毓的話,她思索一番過後,似乎是看明白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十分不合,便小心翼翼的抬手想要往回拉袁冬毓一把。
畢竟今日的宮宴如此隆重,進宮的人繁多,若不製止一下,以袁冬毓現在這個狀況,小小的口角就算了,但凡發生什麼過分的爭執,很快就會傳到聖上耳邊的。
身為丞相之女袁冬毓到是沒什麼可擔憂的,有事也不過是幾句訓斥,可自己不過是個禦史的庶女,擾亂皇宮秩序這等事萬一牽扯到自己身上,她哪裏擔得起。
“袁姐姐”尹秀秀輕聲試探的喚了她一句,本想拉她而抬起的手卻撲了個空。
看著此時都沒有正眼瞧自己的薑棧月,袁冬毓眼神更加凶狠了,她咬牙伸出手掌朝著薑棧月掄了過去。
而薑棧月隻是覺得尹秀秀十分眼熟,便多瞧了一眼,卻不料眼前閃過一隻手,直朝著自己拍了過來,她瞳孔一縮回神往後撤了一步,抬手攥住了袁冬毓的手。
攥住袁冬毓的那一瞬間,她太陽穴那熟悉的刺痛感又蔓延了開來,後背虛汗逐漸浸透了衣衫,閃過腦海的又是那一幕袁冬毓掌摑龍嫵的畫麵。
“你!”
這一巴掌被薑棧月躲過也就算了,她竟然還攥住了自己的手腕,袁冬毓動了幾下發現掙脫不掉,直接氣憤的掄起了另外一隻手。
“賤人!你竟敢...”
可當她再一次直視薑棧月的眼睛時,觸碰到的卻是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薑棧月不慌不忙的攥著袁冬毓的腕子,扯到一側擋住了她另外一隻手,麵具下冷豔的臉龐布滿了涼意。
隻是輕輕一推,腳下有些失重的袁冬毓便坐倒在了地上,多虧了尹秀秀的在後麵扶住了她,才不至於摔得太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