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貴人梳頭,又扯斷貴人的頭發,這在管嬤嬤的生涯中,除了剛學梳發的時候有過,這幾十年還從未出現過。
這簡直是她作為嬤嬤生涯中,最為可恥,最讓人羞愧的事情了。
到底府裏發生了何事,讓長公主和蘊樂郡主那麼的生氣,那麼的失態?
管嬤嬤怔怔的看著落在手心的幾縷碎發,對引發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有了咬牙徹齒的痛恨。
此時此刻,長公主和尹傾瑤哪裏會去管一位嬤嬤的心情。
尹傾瑤從信封裏抬起頭來,看著長公主,“娘親,我們現在就要回府嗎?”
回,當然要馬上回去。
長公主隻要想想,就覺得心頭似堵了一口惡氣。“馬上回府。”
桂花盛開的場景,那是無緣得見了。
尹傾瑤心中滿是遺憾,但此時,再提出賞花,的確已經不合時宜了。
她來寶寺,卻不能賞花,當真是憾事。簡直是入寶山,而空手而歸。
但是此時,她也隻能放平了心緒,安慰起長公主,“娘親,您別太生氣。我覺得表哥不是這麼沒腦子的人,也許此事還有別的原因呢。”
隻要想想信封裏的內容,尹傾瑤就覺得牙疼胸疼。她的表哥元智焦,夜闖程程的閨房,被府衙裏的下人看見,更是被尹劍捉住。尹劍憑此,希望長公主府能拿出個說法。
隻是,憑元智焦的眼光,怎麼會看上程程?
再者,這件事情在上輩子時根本沒有發生過。這樣看來,實在是太過奇怪。
尹傾瑤寧願相信,這是尹劍兄妹設下的陷阱。
對此,長公主並不樂觀。她心知肚明,元智焦是怎麼樣的人。剛剛她還想著回府之後,要跟駙馬爺尹家坤商量下,要不要讓尹劍兄妹入府暫住一段時間。現在可好,她還沒有想出什麼辦法,對方就直接給了個一個下馬威。
長公主起身,說道,“讓陳一鞭安排馬車,我們馬上回去。”
府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茹素隻能中斷。反正已經吃了二天,也不差這一天了。長公主母女無心多待,底下的小廝丫鬟也是份外的有眼色,早就輕手輕腳的收拾東西。
坐在馬車中,長公主揉著胸口還是有些難受,“瑤瑤,你說今兒個是怎麼了?府裏出了事情,就連占嚴大師也一下子閉關起來?”
她們出寺的時候,去向占嚴大師道別,卻被告知占嚴大師正在閉關,需要四天才能出關。底下的小沙彌代替占嚴大師,送長公主母女出寺。
“娘親,您多想了。也許是因為占嚴大師道行高深,突然觸碰到了經法的真髓呢?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大周朝豈不是要出一位活佛高僧。我想,到時候皇帝舅舅肯定會非常高興的。”
“是嗎?”
“娘親,這件事情幾天之後就會見分曉,您就放一百個心吧,我敢保證,占嚴大師不會有事的,長國寺也不會有事的,我們大周朝更不會有事。弄不好,大周朝還會更繁榮一點呢。”
“嗯。”長公主被尹傾瑤這麼一勸,終於放下大半的心。相比較府裏發生的事情,占嚴大師才是重中之重。他是長國寺的主持,也是大周朝的靈魂人物。如果他出了事情,對於大周朝,是個災難。
馬車行駛的很快,陳一鞭拿出最好的技術,把車子駕的又穩又快。尹傾瑤坐在車內,也沒有感覺到多大的顛簸。她不時的寬慰長公主幾聲,心裏也在思量著,到時候回府,看到尹劍母女時,要如何的應對。
“駕!籲!”尹傾瑤剛在心裏對陳一鞭的駕駛能力讚美了一句,就覺得車身一顛,整個人收勢不住的往前撲。要不是緊要關頭,毛挑死死的抱住了她,她怕是要衝出馬車了。
“郡主,您沒事吧?”毛桃也嚇的小臉煞白,幸好她坐在最外麵,不然的話,她家的郡主豈不是要遭禍了?
“陳叔怎麼駕的馬車?”尹傾瑤從毛桃的懷裏掙紮的爬了起來,“去看看外麵到底是怎麼了?”
尹傾瑤吩咐一聲,又看向一旁的長公主,“娘親,您沒事吧?”
長公主雖然有管嬤嬤的保護,但管嬤嬤畢竟年紀大了,又哪裏有小丫鬟的身手和敏捷。所以馬車一出事,管嬤嬤自己都閃到了腰,長公主也被弄折了手臂。
“瑤瑤,為娘我的手臂好像骨折了。”
“什麼?”尹傾瑤大驚失色,不由撲過去,連忙抓著長公主的手臂細細看了起來。長公主的手臂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彎曲著,她隻是稍稍的碰了一下,長公主就痛的冷汗直流。
管嬤嬤真覺得今天是個不好的日子,梳發會扯斷發絲,護人會護到骨折。她看著長公主的傷勢,止不住紅了眼睛,“公主,都是奴婢不給力,讓公主您受傷了。公主,您就責罰奴婢吧。”
長公主痛的連話也說不清楚,但看到管嬤嬤的模樣,還是出聲安慰道,“這是意外,嬤嬤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