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誌平感到在季老師麵前，自己本來的樣子就自然表現了出來。就像他在於靜紅麵前時，就總是不能不真誠、謙卑，不能不激發出他身體裏的男子漢氣概。甚至就在這一刹那，他明白了自己為什麼還沒完全墮落，還有向上的要求，因為身邊畢竟還有像季老師、於靜紅這樣的正義、公正、清新的理想。他沒有過早的接觸社會，造就了他有些不合適宜的氣質，但也保存了他較為幹淨的靈魂。
“好，咱們走！”
季老師也不客氣。
盡管兩人在去飯店的路上都隻揀一些輕鬆的話題聊，但狄誌平不能不想到自己兩三周沒去上課，季老師如此爽快答應與自己一起去吃飯，肯定是與這件事情有關係。但即使挨批評，他也寧願是季老師。
果然，兩個人坐下後季老師就先聊起創作的事來。季老師完全是聊天的狀態，說起自己是怎麼愛上文學的，又先給哪幾家刊物投稿。後來參加工作後，純文學就寫得少了，所以雖然認識一些編輯，但多是理論方麵的，要說能對他寫作有幫助的話，認識的個別作家或許可以幫上他的忙，需要的話他可以給他介紹。
狄誌平發現季老師說話的時候不停地朝飯店外麵張望，好像是在等一個人，但狄誌平沒有問季老師在等誰。
“你對網絡文學有了解嗎？”
季老師忽然問狄誌平。
狄誌平雖然聽說過網絡文學，也知道起點網、瀟湘文學還有什麼榕樹下，但他一直覺得這些網絡文學需要的是輕鬆諧趣或者神魔仙仙類的文學，自己創作的詩歌、散文、小說這類恐怕不符合，因此並沒過多接觸。
“你們同學於靜紅對這塊好像接觸比較多，建議你們可以多交流。”
季老師說這句話時看似輕鬆，但不知道為什麼，狄誌平總感覺這句話在季老師這憋了好久的樣子。
“要不我幫你叫她過來，你們交流交流？”
季老師見狄誌平隻顧喝酒，又說道。
狄誌平抬起頭來望著季老師不知道說什麼好，杯中的酒已經被他一口喝幹。
“喝，喝酒，老師，今天學生真的受寵若驚，比昨天唱歌比賽得獎還開心，能跟你一起痛飲。”
“是啊，我也是。老師認識你這麼久了，還沒請你吃過一頓飯，說來，季老師不夠慈祥啊。”
“哪有，你看季老師說的，再說喝酒也不在次數多。”
“你看——要不要找於靜紅來你們聊聊？”
季老師又提起這件事。
狄誌平不好再推脫，隻好說：
“聊是要聊的，但不是這會吧，她又不喝酒——老師，我敬你一杯！”
“那是什麼時候？你這酒看著喝得有點任性，到底為什麼？心裏有什麼苦盡管跟老師說——”
狄誌平張大了嘴看著季老師，另外一隻拿著酒杯的手幾乎停在了空中。季老師果然是帶著目的而來的。他的醉意也已有三分。
“為何痛苦！為何痛苦！老師，沒有痛苦，但我有幾個不解的問題。”
“你說說看，老師雖然沒什麼長處，但總有一份真誠的看法或者意見，你相信我的誠意就說說看。”
狄誌平想想覺得老師說得有理，再說自己都走到這一步了，就算說錯話又怎樣？學生而已，哪能不犯錯。
“國家的擴招政策固然可以，但總歸要告訴青年學生這樣做的真正原因和目的，讓學生有心裏準備，真正愛學習的繼續求學，隻為找不到好工作而升學的，不如提前進入社會曆練，這樣各得其所。擴招實際上是把失業問題往後推，這些大學生畢業後卻麵臨更大的競爭，接著就是失業的問題，甚至掙的還不如民工多。農村家庭要培養一個大學生多不容易？不說直接支出，如果這個孩子不讀書，他至少可以解決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問題？也可以盡早的給家庭減輕負擔。現在真正想學習的不能學習，學校擴招後哪裏真有那麼多資源供這麼多人分享？就連本應該早點就業的年輕人也無所適從，這還不算，造假、開後門、拉關係無所不用其極，太瘋狂了，也沒個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