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這又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她是京城丞相之子,那種他們一輩子也許都接觸不到的神仙一樣的人,竟然來了這個到處充滿著髒汙和絕望的地方。
就像給此處帶來光芒。
且,自從她來了之後,這疾病仿佛真被控製住了一般。
鳳瀾卻知道,這隻是表麵的現象,她把病重者區分,而那些活不下去的,親人雖然痛苦,卻也有了心理準備,而身體還較好的人中,死亡的影子卻少了。
這就造成了一種疫情得到控製了的假象。
不過假象畢竟是假象,死亡的人數並未減少。
鳳瀾和屠鑲坐在一處,愁得不知道怎麼辦?
“瘟疫的源頭找到了嗎?”
鳳瀾看著一堆堆的資料,麵上未見煩亂。
“最先出現症狀的那一家老小已經死光了。至於他們是怎麼接觸到的,無從查起。”
屠鑲皺著眉,幾日的相處下來,他是越發的欣賞這個臨危不亂的年輕人了。
又想到這是鳳老將軍的孫子。心中更加的有好感。
涼州的其餘官員都已經避了出去,能用的人手就不夠了。鳳瀾沒想到一些人為了活命還真能放棄一城百姓。
否則她何必要費心安撫。穩定民心。
她今日的所作所為連右棲都嘖嘖稱奇,沒看到鳳瀾任性發脾氣使性子。
簡直換了個人一樣。
也就屠將軍老實,覺得鳳瀾是一個優秀的後生。
如今情況暫時穩定下來,鳳瀾可沒忘記自己來涼州的目的。
而且,若背後真有人,目前也該動手了。
回了房間,鳳瀾放出淩淩漆,果不其然,淩淩漆一得到鳳瀾的命令,就衝一個方向飛去。
越走,鳳瀾心中越是暗驚。
這兒已經遠離了涼州城,右棲和左影形影不離的跟著她。
聽到了不遠處的聲音,鳳瀾遠遠的就停下了步子。
一群黑衣鬥篷的人圍在一處,淩淩漆停在其中一人身邊,不再響動。
鳳瀾卻是瞳孔一縮。
暗自屏住呼吸。
左影和右棲的隱匿術是專業的,鳳瀾示意右棲上去。
如今雖然右棲功夫不如從前,不過輕功依舊是一流的。
那群人不知道在做什麼,遠遠的看不真切。
鳳瀾默默的等著,天色將明,那群人才離開。
右棲這個時候也回來了。
“什麼情況?”
“任公子在其中。”
一句話,莫不若一個驚雷,炸得鳳瀾忘記了如何反應。
“任公子的狀態很奇怪,已經不像是任公子了。他的眼神很冷,就像沒有感情一樣,卻也不像被控製的樣子,隻是,看著人,心慌。”
右棲也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隻不過以往的任遊是一個醫者,仁慈溫和,那她看到的,就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冰冷無情。
那種對生命的漠視饒是右棲,也驚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任公子喂了一個人藥,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藥,隻不過藥下去之後,那人狀態就更差了。另一些人對著那人嘰裏咕嚕的不知道念了些什麼。就像是在施行什麼邪術一樣。”
施行邪術。
鳳瀾的麵色沉了沉。
“嚴格排查那人,告訴屠將軍這些情況,讓人修書回京。”頓了頓,鳳瀾輕聲道,“我師兄的事。不許對人提起。”
“主子?”
“左影很著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動我的人!”
右棲知道任遊在鳳瀾心中的地位,再也不敢多言,和左影定了聯係的辦法,轉身就往城內行去。
而鳳瀾,則讓淩淩漆領路,很快就追上了那群行蹤詭秘的人。
這一次,她終於看到了,右棲所說的不像任遊的任遊。
這兒是一處荒涼破敗的院子,靜悄悄的,鳳瀾透過窗柩,看到了做在中間麵無表情的任遊。
那是任遊,卻又不是他。
那人周身氣息如同死人一樣,麵色蒼白,唇角緊抿。
眼裏冰冷漠然,卻不是受人控製的空洞。
鳳瀾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經的狀態。
他身邊的那群人雖然衣著中原服侍,可皮膚卻不是中原人的那種白,那樣的白,你一看就知道這是養在山林裏的那種,嫩白。
帶著靈氣。
可是這群人的氣息卻很冷漠,就像專業的殺手,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波動。
如果不是淩淩漆就在這兒,鳳瀾絕對不敢相信那個冷漠的青年會是她要兼濟天下的師兄。
一代神醫,卻被用來害人,鳳瀾不知道如果任遊清醒後會如何,她隻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麼什麼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