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瀾這一次請命來涼州,其實還是混了個不大不小的官當著的。
這可是皇帝親封,不是她京中那靠著關係當上的官。
“依照各位的經驗,這瘟疫是靠什麼傳播?”
“風,水,食物,人,或者鳥禽,走獸。所以在確定之前,莫要碰涼州城的食水。”雖然是這麼說,但眾人還是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他們帶了這麼多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呢,帶的食水根本不夠。
鳳瀾也沒說話,隻是囑咐了幾句辛苦雲雲。
右棲在一旁看著,簡直不像她家小姐。
休整了一晚,第二日鳳瀾就帶著人到了涼州城外。
這兒的駐軍首領名叫屠鑲,一個中年絡腮大漢。
鳳瀾沒想到這麼危險的時刻這漢子沒有躲得遠遠的,而是守在了城外。
這可是第一線。危險不用多說。
同時鳳瀾對這人就多了幾分好感。
雖然人醜吧,但是人家善良啊!
屠鑲聽到京都要來人,可沒想到來的是這麼個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孩子。
當即雙眼一怒,說的話就不是那麼客氣了。
“那裏來的小娃娃,要過家家回家去。”
城門沒開,鳳瀾就這麼帶著一隊人,聽著別人罵自己小娃娃。
鳳瀾麵上笑容不變,心裏不停的給自己做建設。
不能生氣,這就是個大老粗,沒什麼文化,不值得計較!
“哈,怎麼不說話了,莫不是嚇得要回家吃奶吧哈哈哈哈。”
他這一笑,他身旁的士兵也跟著一起笑。
鳳瀾這下可真忍不了了。
手往身側一伸,右棲已經遞過她的弓了。
鳳瀾將皇帝給她的令牌纏在箭上,搭弓,拉弦,一把箭對著屠鑲疾射而去。
那廝動也沒動,隻不過,眼眸,微微深了。
在一群士兵的驚呼聲中,鳳瀾射出的箭察過屠鑲的麵頰,劃出一道血痕,穩穩的落在了他身後的旗杆之上。
屠鑲麵色不明,看著那個烏黑的令牌,麵色不虞的下令開城門。
鳳瀾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哎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本官就動了點法子,不知道大人看著這令牌可還有疑慮?”
“哼!”
“在下鳳瀾,想必這位大哥就是屠鑲屠將軍了吧。真是久仰大名。以後屠將軍不妨叫我一聲鳳瀾。”
“鳳家的?”屠鑲挑眉,京中姓鳳的可不多。
“鳳老將軍是你何人?”
“我爺爺。”鳳瀾心頭一樂,得,這還是認識鳳老爺子的。
聽他這稱呼,還挺尊敬。
屠鑲看了看被穿透正到令牌處停下的箭,又摸了摸自己擦出血痕的臉,點了點頭,“你很不錯。”
“多謝屠將軍誇獎。現在屠將軍可以告訴我涼州城的狀況了吧?”
屠鑲沒有隱瞞,現實比鳳瀾想的嚴峻多了。瘟疫爆發時,屠鑲當機立斷將城門封鎖。不過瘟疫的擴散速度極快,小到山野鄉村,多到繁榮的城中,竟是無一處幸免。
鳳瀾等人戴上了太醫們特別以藥水炮製過的麵紗,鳳瀾謹慎,還要求在麵紗外做了一個棉帶,放上棉布,疊做多層,然後其中放了預防的藥。聞著清晰宜人。
鳳瀾出去轉了一圈之後,麵色凝重,這不是她第一次直麵瘟疫,卻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她不知道以前的涼州城是什麼樣的,隻知道如今的涼州城,荒涼破敗,每個人的眼裏都透著絕望的光,才短短兩個月,有人已經消瘦得不成人形。
麵容髒汙,就是看著她過來,也隻是抬眼看了一眼,那是完全喪失了信念的目光。
鳳瀾不知怎麼,眼眶酸澀。
街邊橫七豎八的躺著人,一有人咽氣就有人迅速把人抬走。
不然屍體放久了,疾病更加肆掠。
行人中有醫者穿行其中,皺著眉仔細的為每一個人診脈。
眼底青黑,疲態畢現。
屠鑲算是一個合格的掌權者了,在城內設了粥篷,還有藥篷。
“集合醫者,分出重病者,病輕者,分派專人負責重病區,病輕區加強用藥治療,病重區專人進入不得認真離開,找到對病情熟悉的醫者,彙報情況。至於瘟疫,就靠各位了。”
鳳瀾跟一群太醫一起,分揀涼州城的病案。
馬不停蹄的出去振奮民心。
屠鑲沒想到鳳瀾竟然真敢直接進入涼州城,並且還真的做了些事。
短短幾天時間,整個涼州城雖然依舊荒涼,不過卻能看到一些沒有太大症狀的人們自發照顧起重病患者。
一些百姓的眼裏,仿佛帶著希翼。
屠鑲沒想到,鳳瀾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如今鳳瀾走在街上,還會有百姓跟她打招呼。
“鳳小公子。今日又來看我們啦。”
鳳瀾是有官職在身的,不過她年紀小,嘴也甜,叔叔伯伯的叫著,笑眯眯的,就是一個孩子樣,教人看了就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