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兒,這段日子未見,倒是輕減不少,是否平日太過操勞。”
“勞父親大人掛心,翡兒並不覺累。”
肖九聽見房門中傳來兩父子的對話,打了個嗬欠,便安心找地方坐下。
陶翡衣拜見父親後,斂衣下首安坐,避過父親關切的目光。
陶父陶成和語重心長道:“選個黃道吉日,你便去桑府下聘吧!我已經答應桑伯父你們兩人的婚事。”
“既已允諾,你去便是了。”
“自然你親去更顯誠意,我一個老頭子去,算怎麼回事?”
“我不會娶的!”
陶成和雙目睜得極大,拳頭緊握,青筋暴出,“你當真要當一個忤逆子不成?”
最終還是隱忍下來,麵容緩和,徐徐道:“有些事不必言,你自然比我清楚。島上三家勢力旗鼓相當。陶家這幾年在你手中的確蒸蒸日上,但若另外兩家聯合,勢必能打你一個措手不及。”
抬眼瞄見陶翡衣麵色平緩下來,又道:“你當我不管事便不清楚了?那日鳳島主邀宴,便是為了島上發現礦源一事吧?鳳家製藥煉藥,對她無用。島上其餘三家。陶縱兩家煉器,桑家取材煉材。唯桑家,擁有提煉之法。若是推拒桑家這門親事,得罪桑家,待縱家得了礦藏。勢必讓陶家二十年之內,不得翻身!這麼簡單道理,難道你身為家主,還需我來告誡?”
雖然靜下心來告誡自己兒子,但內心憂慮,如同火燒,不覺語氣說著愈加凝重。
“我知你喜歡浣衣室的一個婢子,但她身份低賤,當不得真。就算入得了你陶家主的眼,也過不得宗親那一關。若家主之妻身份鄙如螻蟻,必然要被人恥笑的!”
嘩的一聲,青瓷茶碗滾落在地,茶葉四濺,水流淌在地上如同蜿蜒的小溪流。門簾晃動,腳步聲漸遠。陶成和人未抬頭,便已知人已不在房中了。
李二聽見房內響動,進來伺候。邊撿拾地上茶碗邊道:“老爺,家主是否不同意這樁親事,這可如何是好?”
原本暴怒的陶成和此刻麵容很是平靜,道:“放心,他會答應的!”
這幾日,曲樂菱身子一直不大好,大約感染了風寒,咳嗽不止。
今日才舒緩了,見日頭不錯,出門曬個太陽,卻聽見一陣悅耳鳥叫聲傳來。
有老人忙說這可是喜鵲枝頭叫,好兆頭,還是那年老爺和夫人喜結連理時聽過一回。後院的丫鬟婆子便爭相競出去看。
樂菱見人多,頓覺氣悶,剛想回屋,就聽見前院有消息傳來。
“樂菱丫頭,你被賜給家主啦!”
這一消息傳開,彷如驚雷,在後院人群中起了不小的波瀾。
樂菱聽聞也呆愣在哪裏,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
浣衣室裏那些平日不相熟的丫頭爭著來道賀,送上自己都不舍得用的雪花膏。
連那平日欺負責罰她的錢嬸兒也來慶賀,一臉尷尬討好。
“樂菱姑娘,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若是平日我做了些什麼,那也是因擔著這份差事兒迫不得已,你多包容。”
接著往她手裏,塞了小塊銀子。
樂菱隻覺得疲累,便回房裏去。
“這小丫頭,還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
“給她幾分顏色還開染坊了,當真不識趣!”
“少說兩句哦,被她聽見,往主子枕邊那麼小小一吹風,保管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眾人又麵露譏諷,卻從門外走進一人。
肖九驅趕道:“就知道瞎說。小菱姑娘哪裏同你們一樣,淨做些迎高踩低,拈酸吃醋的勾當!都散了散了,幹活去!”
樂菱成了陶翡衣的通房丫鬟,而且是陶老爺親點。當晚,便被安排進了家主臥房旁的偏房。
曲樂菱坐在床沿上,心通通亂跳。
將水端起來又踟躕著放下,一顆心七上八下,沒個著落。
陶翡衣入夜時分才回來,進房後卻再沒響動了。樂菱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進去。
門板剛拉開,卻聽見房內傳來陶翡衣慵懶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