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重新開始。
徐氏集團躲過破產危機。柳局長的調查結果查無事實,官複原職。媽媽的兩起訴訟官司上訴後,很快重新開庭。
但是,關鍵證人Amy和她的同夥突然不知所蹤。
我不知道Amy的失蹤和肖琬瑤有沒有關係,但我終於明白肖琬瑤在酒店裏最後提起的那件事了——原來如此——她是在告訴我,她可以讓案件結束,但Amy才是主導案件的關鍵。
如今Amy、陳斯,還有那個所謂的合夥盜取天姿原始設計圖稿的天姿職員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使肖琬瑤承諾不再起訴媽媽,但並不是以天姿認罪的方式來撤訴。
無論如何,我們都無法證明天姿擁有的那些原始圖稿是剽竊了媽媽的創作,所以,與天姿的訴訟,最終以I.F.和媽媽不得繼續發布和上市“韻”係列春季新品為條件,法院裁定撤訴,達成了庭外和解。
這場陰謀,I.F.同樣是受害者。他們堅決不願意提請撤訴,肖琬瑤也不承認這場官司和她有關,二審之後,我們仍然需要支付100多萬的商譽和經濟賠償。
這就是肖琬瑤承諾的“一切恢複正常”。
我的愚蠢和幼稚讓肖琬瑤大獲全勝。而媽媽的名譽也永遠無法恢複,永遠抬不起頭。她不但被I.F.解聘,還必須盡快支付賠償金,從而變得一無所有。
不久之後,劉伯伯終於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因為昏迷時間過長,他的記憶混亂,思維也不十分清晰。
我始終懷疑,Amy的失蹤和肖琬瑤有關,但她堅決否認,並拿出一份厚厚的調查文件。
Amy——劉雅希,曾用名蔣芹。10年前,媽媽和他的父親蔣長治曾經有過一段婚外戀,這段戀情導致了一個和睦家庭的破裂。
Amy的母親承受不住打擊,憂鬱成疾,最終病逝。Amy後來被舅舅收養,但是舅媽並不善待她,考上大學後,她就搬出去獨立生活了。
大二的時候,Amy結識大她10歲的陳斯,兩人很快確立戀愛關係。之後,陳斯資助Amy完成大學學業,並幫助她進入I.F。
仇恨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不斷擴散,最終蒙蔽人的心智。
誰會想到,和媽媽交往了一年多的陳斯,居然會是Amy的戀人!他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機陪伴在媽媽身邊?那些設計圖紙都是他拿走的嗎?他現在又在哪兒?是和Amy一起消失的嗎?
想到這兒,我渾身直冒冷汗。一場陰謀早已暗暗醞釀了,肖琬瑤正好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所以,才有了一場完美的、天衣無縫的合作。
官司雖然已經了結,媽媽的狀況卻不見好轉。
她總是借口胃口不好,吃的東西極少,身體極速消瘦;她對任何事情都沒有興趣,對以前的愛好也不屑一顧,喜歡獨處,甚至開始疏遠我;她經常在清晨或上午的時候陷入心境低潮,下午或傍晚的時候又有所好轉;她的睡眠也很差,常常夜半驚醒,醒後又睡不著,並且容易陷入極度悲哀的情緒之中……這樣的她,似乎正在逐步喪失作為一個正常人獨立生活和工作的自理能力。
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極度恐慌。
每天放學,我都是第一時間衝出學校,迫不及待地往家趕。我不知道媽媽的這種症狀還會持續多久,又會給她的身體帶來多大的傷害?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說服她去看看醫生——她甚至開始躲避與我交流。
直到有一天下午,我推開家門,見她拿著一封信紙站在窗前自言自語。
我走近,她突然臉色大變,仿佛看見什麼怪物一般,驚恐異常。然後她開始胡言亂語、又吵又鬧,並出現嚴重暴力傾向。萬般無奈之下,我隻能求助120。
媽媽被確診為精神分裂症,必須住院接受治療。她手裏拿著的那一封信,是Amy寄來的,信中不堪入目的謾罵和幸災樂禍足以將媽媽瀕臨崩潰的脆弱神經徹底擊毀。
走出醫院,迎接我的是一場綿綿小雨。細細密密的晶瑩,仿佛天降銀絲,編織成一張巨網,將我緊緊纏繞。
是什麼朦朧了我的雙眼,讓我辨也辯不清方向?是什麼在臉頰上流淌,讓我擦也擦不掉?
強烈的痛苦在我的心中就像射線一樣向四周發散出來,瞬間傳遍我的四肢百骸——但這還不至於毀滅我!
抬頭仰望天空,讓淚水倒流回心裏,讓堅強的微笑在我的臉上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