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總算有驚無險!”鐵蛋埋怨道,“你還是消停點吧,下回,可就沒有這麼幸運啦!”
下回,哪裏還有下回。校園裏流行一句話:王子變青蛙,美女就是醜小鴨,網友見麵就是見光死!虛擬的網絡是美化人的幻境,一旦真實地相對,撕掉想象的麵紗,既沒有王子也沒有公主,青蛙就是青蛙,醜小鴨也變不成白天鵝。
網絡雖然能夠掩埋空虛,但無法化解對大學生活的眷戀,對青春同伴的不舍,於是,校園裏的大四聚會慢慢增多。宿舍、班級,一撮兒、一堆兒,校內的水吧、校外的小吃部,都留下了他們放歌縱酒的身影。
小古班長要組織壩溝一日遊,四個宿舍熱烈響應。周五清晨,他們準時在校門口集合。很久都沒有集體活動了,大家興奮地又叫又嚷,你推我搡地坐上租來的大巴車,一路放歌。
壩溝在東城的南邊,是一個正在開發的旅遊景區。四月末的春天,這裏生機勃勃。漫山遍野的翠綠,叢叢簇簇的野花,雖然還沒有完全開放,卻有著天然的質樸與純真。
正所謂“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站在山腳下,抬頭遠望,清幽怡然、美不勝收。抽出嫩芽的新綠點綴著耀眼的金黃,半山腰上潔白如雪、粉嫩似霞的是梨花和杏花,山穀裏潺潺的流水配上清脆的鳥鳴更加讓人如癡如醉。
“集合啦!”小古招呼道,“我們今天的主要任務是爬山,給大家兩個小時的時間,看哪個宿舍率先登頂!然後下山休整,再去那邊的老龍潭合影留念。”
“好嘞!”大家齊呼道。
三十幾號人說說笑笑向山頂進發!
人們總是在離別來臨時才會發現情感的彌足珍貴。九七新聞班從人心渙散到一團和氣用了四年時間,走到現在似乎也到了頂峰。
那天,他們玩得特別盡興。登山、賞景、戲水、合影。在老龍潭邊的八子石樁上,大家按宿舍站隊,留下了一張張珍貴的照片。四年裏,熟悉的、陌生的;要好的、別扭的,不管關係曾經怎樣,此時此刻都因離別變得親近、友好。在畢業前的這個春天,在壩溝的大山下,在老龍潭的池水邊,永遠留下了他們最美好的時光。
壩溝活動回來,本該收收心,準備論文的初稿,怎料轉眼間就到了五一長假。
一天晚上,宿舍裏又剩下莉香、小魚和安寧,她們正在討論放假去洛陽的事。
“……你和我們一塊兒吧!”小魚勸莉香,“宿舍裏就剩你一個人,有什麼意思啊?”
“哎呀,你就別擔心我啦,你們好好玩,給我帶個禮物就行!”莉香說。
安寧笑著接道:“小魚,我看你就是瞎操心,人家怎麼會是一個人呢!”
“對,對,”小魚也裝作醒悟一般,點點頭表示讚同,“我怎麼能把生子那個活寶給忘了……”
莉香和生子並沒有因為即將來臨的分離而變得疏遠,也沒有因為要工作兩地而平添傷感,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設計過共同的未來。他和她就是現在,就是此時,就在此地,不關乎愛情,也沒有曖昧。就是知己、是朋友,是單純的相伴。
還是每天一煲的電話粥,每天一見的固定約會,還是那個喜歡歪著脖子講笑話的生子,還是像這個季節一樣盛開著燦爛與美麗的莉香,一切都沒有不同,卻又真的不同。
“打住!”莉香坐起來,取下掛在牆上的一個藍色小挎包拋到小魚床上,“給,把我心愛的‘米奇小隊友’借給你,請嘴下留德,你倆真討厭!”
哈哈哈!三個人都笑了。
沒想到,最後出發去洛陽的是四個人。除了小魚和安寧,還有武月和郭俊。武月放棄北京國企,決定在校上研,這意味著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郭俊。恰巧,郭俊有幾個在洛陽的同學邀請他們去玩,就這樣,小魚和安寧反而成了捎帶。
從東城到洛陽,普通快車也就七八個小時。可為了省錢,他們買了四張慢車票,一路上大站不停小站停,隻比牛車快一點兒。
武月笑著說:“這站下去跑步前進,估計到了下一站還能等到它!”
雖是玩笑,可十幾個小時的車程真夠受的!四個人吃光喝淨,再想買能夠充饑的食物可謂難上加難。先不說車上沒有賣的,就連停靠的小站上都不見有吆喝吃食的。大家隻好忍饑挨餓地打牌,東西南北能叫得上名字的玩法打個遍,洛陽還不見蹤影。
直到太陽落山,這列綠皮車終於緩緩駛入站台。
“看!洛陽!”小魚指著外麵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