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搶過電話囑咐道,“考啥樣算啥樣!快回來吧,馬上就要過年了!”
過了今年還有明年,過了今天還有明天!“唯有土地與明天同在!”小魚的腦海裏突然蹦出斯嘉麗的這句話,中國人的老話講,“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回家!205宿舍跑到小吃店吃過團圓飯,拿上一百元的實習費打包回家。因為寒假連上實習,這一次要分開三個多月。
實習是畢業前的最後一次實訓,卻是入學以來第一次親曆社會。離開聖潔的象牙塔,直麵追名逐利、勾心鬥角的現實社會,大家準備好了沒?!
“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我們是早晨八九點鍾的太陽,這個世界是我們的!”
她們在啟程前的臥談中興奮地喋喋不休,相互交流著道聽途說的那點兒經驗,武月鍾愛的《厚黑學》此刻也派上了用場。
本來都在東城實習,可鑒於外地學生居多,係裏決定還是以生源地為原則自主選擇。找到工作的就算崗前培訓,沒找到工作的,利用實習繼續找。
“大家記住,最晚五月底前一定要簽協議,”最後一次班會,魏老師借著說實習的事情反複強調簽工作,“……別忘了,現在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新疆的回新疆,山西的回山西,檔案直接打回去,再想出來就難了!”
還沒簽單位的頓時壓力山大!
雖然小魚也沒簽,卻隻是等著走完留校的程序,總算可以淡定地去實習。單位是老爸找的,一家晚報社。正月十五一過,她就上班了。
三月的東北,除了寒冷就是風沙。盡管已經立春,大地卻沒有回暖的痕跡,依舊還是灰突突、髒兮兮。春風夾著冬的凜冽肆意為之,太陽也隻能象征性的升起,卻不帶一絲暖意。路上的行人豎起衣領低頭快步走過,他們早就習慣了這裏的倒春寒。
不習慣的是小魚,嘴裏含著沙子還抱怨不斷。
“每年這個時候都這樣,”媽媽不以為然,“生活了十幾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裏是風口!”
不是自己忘記了,是身體忘記了,在渾然不覺中已經適應東城的春天,春意盎然、溫暖和煦、花紅柳綠、春光明媚……那才是春天!
飛鳥應該回去了。年前,他來過幾次電話,除了拜年,就是解釋。自從實習回來,他來看望小魚的次數越來越少,為此的解釋卻越來越多。為什麼沒有聯係小魚,為什麼沒去東大,為什麼……理由列舉一大堆,卻好像隻是為了解釋而解釋,解釋多了就少了誠意。
小魚也不計較,因為奮戰考研,無暇顧及的感情已有了疏離。再次麵對的親近隻是言談舉止間的發乎情止於禮。沒有從前的期盼,也沒有失望後的傷感。也許是因為彼此都單著,還有時間的延伸、還有等待的機會。又好像她早就把飛鳥雕塑成感情的蠟像,放置在心裏的某個地方,可以任性地哭與笑,即使沒有任何回應,也已經無所謂。
暗戀本來就是一個人的事!
本以為他們再聯係可能要在四月的東城。沒想到,飛鳥臨走前又打來電話。
“我先回去了!嗯,”他頓了頓說道,“不管你考得怎麼樣,都早點回來!成也好敗也好,一個人承受不來,總要有人幫你分享或者陪你分擔的……”
後麵的話,小魚沒聽清,因為平靜的內心早就翻江倒海。
“好!四月東城見!”她說。
可是,一個電話卻讓小魚插空回了趟東城,留校的最後一關是校領導的親自考察。
“想辦法,趕緊訂票!”電話裏,周書記焦急地說道,“考察就在這幾天,如果錯過了,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老爸發動一切社會關係,弄到了一張最早的火車票。小魚匆忙收拾行裝,孤身一人返回。她一到學校,也沒回宿舍,就馬不停蹄地奔向係裏。
“你來得正好!”周書記看到她很高興,“我聯係過了,十點鍾,學生處的老師陪你一塊兒過去!記住,到了那兒別緊張,知道的就回答,不知道也沒關係,千萬不要不懂裝懂!”他耐心地囑咐道。
小魚點點頭,緊張地看了看表。
電話鈴聲響起時,手表上的時針剛好指向“十”。
她在洗手間的鏡子裏看了看因興奮而麵色紅潤的自己,笑了笑,大步向樓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