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青春已經開始了人生曆練,在生命的熔爐中高溫熔煉、低溫淬火、重擊捶打,最終鍛造成一塊好鋼,脆弱的生命才有了堅強的韌性。教《心理健康》的老師說,正處於青春的他們,盡管生理、心理已經逐步走向成熟,但對於愛情的認知仍然存在偏差,加之他們的情緒情感波動較大,所以,簡單平常的情感挫折可能就會演變成毀滅性的生活壓力,自殺或許隻是源於青春的衝動而已。
就在大家都在準備過節時,外語係卻出了一件大事!
中秋臨近,大合唱排練一天緊似一天。站在隊伍裏的小魚百無聊賴地看著前麵,小麗、蝦仔幾個班幹部正在那兒討論排練的事,一會兒說有人唱歌跑調,一會兒又說要設計花樣。
“……你們這邊,總有個聲音不對!”小麗指了指小魚這裏。
“看來我得濫竽充數啦,光張嘴不出聲,省得把大家都帶到溝裏去。”小魚笑著對莉香說。
“……右邊的同學請注意,大家唱到第二遍‘風在吼、馬在叫’的時候,注意分聲部……好,我們再來一遍!”小麗充滿了熱情,這次活動也是這一屆班委會的最後一項工作,他們要完美收官。
休息間隙,安寧附在小魚耳邊,悄悄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國慶節去延安基本確定,我看了課表,30號星期四下午沒課,咱們中午出發,坐一點鍾的火車……”
小魚頻頻點頭,期盼已久的心願終於要實現了。
又聽安寧突然問道,“飛鳥到底去不去?”
看小魚有些愣神,她又壞笑著繼續說,“那天上自習碰到蝦仔,他說他也要和我們一塊兒去,這回你可慘了!”
這段時間,小魚和蝦仔的關係——《As Good
as It Gets》,漸入佳境。
每周兩次晚課,六點半準時出發。蝦仔騎車帶著小魚穿過南二環,沿著長延街一路向南,繞過城市中心的大轉盤,再經過兩個十字路口就到了東師大。蝦仔騎得很快,在擁擠的車流與人流中穿行,他們很少說話,在喧鬧中把落日拋在身後。
和上課趕路的緊張相比,下課回來不僅輕鬆,甚至還有點兒浪漫。東城的秋夜清爽、安靜,微風掃過臉頰,細膩而溫柔。淡黃色的月光把周遭的事物渲染得沒了邊界,朦朧中透著靈動。寧靜的夜晚,除了泡桐樹葉的“唦唦”聲,還有兩個人的心跳聲。
蝦仔的車騎得很慢很慢,為了保持平衡,誇張的劃出S線。有時,他會把車停下來,和小魚一起沿著長延街邊散步邊聊天,聊聽課的感受,聊宿舍裏的同學,聊班裏發生的故事,他們的笑聲淹沒在神秘的黑夜裏。
曾經有些快樂的瞬間,小魚誤以為自己可以淡忘對飛鳥的感情,誤以為她和蝦仔也許會有美好的那一天……
眼前蝦仔正在忙碌,小魚有些愣神。
“嗨,想什麼呢?”莉香推了推她,“解散了!”果然,大家都在收拾東西,陸陸續續離開。
“怎麼回事?”小魚問道,突然有好多人慌裏慌張地朝宿舍跑去。
“不知道啊,我們也去看看!”莉香拉上小魚往回走。
晚上熄燈後,205宿舍破天荒地沒開臥談會,因為那一大灘鮮紅的血跡。大家除了感官受到衝擊外,內心受到的刺激更大。
傍晚,係裏召開緊急會議通報跳樓事件。女孩兒是外語係96的,因為同時被前男友和現男友追求,苦苦相逼的感情讓她陷入痛苦的選擇中,最終她卻誰也沒選,而是選擇了死亡。沒有目擊者,所以沒有人了解那一刻她的內心掙紮,沒有人知道她在和世界告別前的真實想法,也許那一刻她才懂得愛與不愛真的不那麼重要。
青春年華,美麗的生命,這一晚對於女孩的父母來說,對於那兩個男孩來說,對於所有愛她的人來說,注定是一個痛苦的不眠之夜。
小魚隻知道得不到愛會痛苦,卻不知道得到的愛太多也會有痛苦……
幾天後就到了中秋節,校園裏到處洋溢著節日的氣氛,女孩兒的自殺事件漸漸被人忘卻,淡淡的傷感被濃濃的祝福掩蓋了。
大合唱比賽一結束,飛鳥就來了,帶著幾本計算機二級考試的教材,站在梧桐樹下等小魚。
“看,誰來啦?”莉香指了指門口。她們剛剛打飯回來,正在說笑著合唱比賽的趣事。
有些意外的小魚端著那碟糖拌薯條樂顛顛地跑上前去,“什麼時候來的?吃飯了沒?”她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