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報嗎?”莉香問小魚。
小魚搖搖頭,“我還忙著呢!哪有那時間……”
小魚真的很忙,她在忙著和蝦仔去蹭課。
和年輕的東大新聞係相比,東師大的新聞專業曆史悠久。因為一些專業課實行選課製,所以外校學生就有了蹭課的機會。蝦仔的老鄉幫他弄到了一份課表,他已經聽過幾次,效果很好。
“你要考研,也應該去聽聽。”蝦仔建議道。
小魚表示讚同。
“周五晚上七點,東師大校門口見。你坐527,我騎自行車,不見不散!”蝦仔說。
那天,她坐上“瘋狂老鼠”擠在下班的人群中,一隻手扶著欄杆,一隻手捂著書包,以“金雞獨立”式挨了九站路,才到達目的地。一看到蝦仔,小魚立刻開始訴苦。
“那邊,東平!”蝦仔邊聽邊笑,還不忘引路。
東平類似於東大的階梯教室,他們走進教室時,剛好七點二十五分,老師正在點名。
這是一次案例講解課,課堂氣氛活躍。老先生的生動講解時常被打斷,學生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好在久經沙場的他神態自若,不氣也不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慢條斯理的回答引來學生陣陣掌聲。
深受感染的小魚時而聚精會神,時而開懷大笑,還不忘工整地做好筆記留下精彩片段。蝦仔看了看身邊的她,也露出開心的笑容,已然忘記了前幾日的迷茫。
一堂課下來,老師風趣幽默、語言犀利的講解讓他們收獲頗多,走出東平,兩個人還在興奮地一路討論。來到公交車站,小魚停下來查看末班車的收車時間。
“別看了,527早就沒了,”蝦仔拍了拍車座對小魚說,“再說,這麼晚讓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走吧,騎車帶你。”
他們穿梭在幽靜的黑夜裏,又聽蝦仔低聲說道,“以後來上課,還是坐我車吧,省著擠,六點鍾,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而後,他們倆也沒再聊天,一個專注地蹬車,一個專注地想心事,似乎都在配合這安靜的夜晚。和他們的安靜相比,此時大活裏的周末舞會卻是舞的正酣。
九十年代的大學校園激蕩著現代與傳統、開放與閉鎖、自由與束縛的種種矛盾思潮。生活在這裏,接受著高等教育的大學生們是最有機會接觸前沿文化,最有條件追趕時代潮流的人群。即便如此,當他們真的置身於舞池,和異性一起隨著音樂的節奏扭動腰肢時,立刻就會變得神情嚴肅、身體僵直、動作忸怩,一副“土包子”出洋相的窘態。
大活門前停了幾輛黑色轎車,這是藝術係的女生帶著校外男友來跳舞,身材高挑、美貌如花的女生挎著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男士,也算是周末校園一景。由此可見,校園舞會頗具影響力。
205宿舍隻有葉子參加了掃盲班。
“你們怎麼沒去?”回到宿舍的小魚發現隻有莉香和安寧在。
“太吵啦!快來看,這是什麼?”莉香指了指桌子,對她說道。
隻見桌上的鞋盒裏臥著一隻小鳥兒。
“它自己找上門來的!”莉香笑著說。
下午自習回來,加菲一推門,就看到這個小東西站在窗台上東張西望,見到人也不飛,好像是腿受傷了。
“估計剛出生不久,”安寧說,“你看,它的雛毛還沒退淨呢!”
鳥雛兒突然打個激靈,撲棱了幾下翅膀,想要飛。
“這能養活嗎?”小魚小心地順了順它的頭。
“不知道,我們給它喂了一些小米,” 莉香笑著說,“對了,它還有個名字,‘小餓死鬼’!”
生命會給生活增添生氣,迷茫的日子也因為有了責任而變得興趣盎然,細心喂養小東西成了205宿舍生活的重要部分。那鳥雛兒也討喜,每次見人,都伸長脖子,張大嘴,
“啾,啾,啾”地叫上幾聲。
生活有了樂趣就變得飛快。轉眼間,中秋臨近,飛鳥的電話也如期而至。
“這可能是我在東城最後一次過中秋,咱們一塊兒吧!”他說。
“為什麼?”小魚不解。
“因為明年這個時候,我們要去北京實習。”
小魚必須承認,她始終沒有放棄對飛鳥的期待。也許是半年,也許是兩年,也許會更長……她會一直等待飛鳥的答案,或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即使在最迷茫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