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嵐暗暗微笑,她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她知道自己辛苦等待了兩年,機會終於來到。
那一晚,太子與太子妃大吵之後。太子果然來到她的房中訴苦,她溫言勸解,細心慰貼,她看著太子一杯又一杯的借酒消愁,然後酩酊大醉。她心中竊喜,以為今夜能得償所願,將太子朱鐸留在她的房間,然而誰想到半途太子嘔吐,她慌慌忙忙地避開,令自己的宮女為太子鐸清理幹淨,而自己也到另一邊去換過一身被太子吐得一塌糊塗的衣裙,然而等她梳洗幹淨,重新回到房間外時,卻被東宮總管攔在門口。
“閔妃娘娘,請止步。”劉公公半彎了腰,在她麵前恭身道。
閔嵐一愣,她見到劉有德意味深長的表情,抬起頭望見自己屋中的燭影重重,那屋子裏傳來女人嬌弱的喘息聲,掙紮聲還有男子粗重的呼吸聲,那一刻她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森冷透骨的寒風呼一聲撲在身上,可是自己的心卻比這吹在身上的夜風還要冷上一千倍,一萬倍。
第二日,自己留在房中的貼身宮女就被封為庶妃,而太子鐸與元妃的氣並沒有僵持多久,兩人又和好如初了。
一月後,那庶妃忽然身子偶感不適,傳來太醫診治,卻被查出已經懷孕三旬,算日子就是那夜承寵的產物。後宮大喜,敕封原本無品無階的庶妃徐氏為東宮側妃之一,食邑千戶。
三日之後,太子妃也傳出已懷孕兩月之是,隻是從未有過這般經曆,太子妃又不害喜,因此拖了兩月,見著葵水未至才召了婦科大夫進宮經查,這一查更是查出天大的好消息,一時舉國上下歡騰。皇上特意減賦一年,大赦天下,普天同慶。太子的嫡子,那麼隱隱便是帝國未來的皇帝,閔嵐雙眸微凝,竟是已經可見那太子妃懷中的孩子將來一世順風順水,錦衣玉食的光明前途,然而那時的東宮女子們何曾料到世事多變,命途多舛的道理呢?
天佑二十年,冬。明德帝不顧朝臣反對廢太子朱鐸,改立幼君朱鎮。
天佑二十一年,春。明德帝駕崩,年方十二歲的朱鎮登基,上徽號武穆,聖仁皇太後垂簾聽政。同年,秦王朱鐸自請鎮守邊塞青州。
幾乘馬車,在明德帝舉哀的數月之後便悄悄駛離皇城,而方向便是裏帝京千裏之外的荒野青州。
太子元妃與閔嵐共坐一輛馬車,她們雙手相握,皆是一般的冰涼。閔嵐明白,若是不走,繼續留在京中那麼太子闔府便會屍骨無存。往青州的路並不好走,更何況這一趟的行程裏又帶了兩個即將臨盆的孕婦。越往西北那樣的苦寒之地,風越大,天氣越冷,馬車顛簸也越厲害。
終於,一向身子就不怎能健朗的太子元妃染上風寒,半途中難產,生下秦王朱鐸的長子岱之後就撒手人寰,一命歸西。自此以後,秦王朱鐸性格大變,從原來溫文爾雅的文弱書生變成了冷漠剛毅,心機深沉的威武男人。
閔嵐再也沒有見過他後來對誰用過情。他身邊總是會圍繞著不同的女人,而那些女人同她一樣亦是會為了他而著魔。很快,側妃劉氏產下了二子朱漣,而她也漸漸在青州適應起來,主管青州府內務,儼然半個當家主母。
秦王朱鐸放心地將親王府交給她打理,而她也不負秦王所托,將整個秦王府打理地井井有條。她依舊不聲不響地做著秦王背後的解語花,溫柔聰慧,善解人意。從青州新招進來的仆人們個個還以為她便是秦王妃,可是閔嵐自己知道,秦王妃是再也不會有了,從元妃死去的那一刻起,秦王妃注定便是一個虛閑的位子。
第三年,她懷上朱昱,漸漸的身子有了反應,精力不濟,不能再向從前一樣不出半點紕漏的管理整個秦王府。這一切眾人都看在眼裏,但是懼於她往日的威儀,還沒有人敢跳出來說話。
一直等到四月的一天下午。她剛剛午休起來,就聽到丫鬟進來稟報說是劉側妃求見。那是她從前的婢女,如今卻是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側妃。
“我知道元妃姐姐的死沒有那麼簡單。”劉妃立在陽光裏平靜地對閔嵐說出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