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的這一世,醒來的她來找他了,承諾那一個隻屬於他與她倆人的約定。
而讓她感動又覺得幸運的是,他竟然還在等著她……
看著一曲罷後,所有人沉醉在歌舞中無法自拔時,從琴邊走回閣樓邊的他,她站了起來。
霞光下,被舞女們紛擾不斷的他,依然流露著無奈的孤單。
紫紗下的她,幽然繞開了那些層層迷霧般的女子,坐在了他的麵前。
“我說了,冰兒,去做你該做的……”以為又是手下的舞姬,習若裔有些煩惱轉過了頭,頓時停下。
“公子,別來無恙。”她說。
魂引夢牽的聲音讓習若裔有些惘然,但不可能的……
打量著眼前人,定了心神的他微微笑著,搖頭道:“小姐不以真麵貌示人,在下認不出來。”
“若,是我。”
對麵的那人怔住,她緩緩掀起紫紗,泛起了寧靜的甜笑。
失神了很久的習若裔,心髒劇烈的跳動著,在她放下紫紗起身的那刻,慌神的拉住了她。
“我在旁邊的客棧裏等你。”她輕聲說。
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宛若做夢的習若裔交代下人招呼客人,匆忙的出了歌舞坊。
客房裏,他撫著她的容顏,還在恍惚中,腦門震蕩的厲害。
她沒死,她竟然沒死!可是怎麼可能……
五年了已經,親眼看著她下葬,到至今。如果她沒死,這五年她在做什麼,難道,都是在和另一個‘他’在一起?如果是這樣,他會好心痛。
“若,我睡了四年多的時間,是你師父,還有道長,救了我。”她說。
“這……那陵墓裏的是誰?”他激動,也發懵,當年,真的是易容術?
“的確是道長找的一名女屍,以道長的手藝,不會有人看得出是易容的。而道長和你師父,早就算出我有那一劫。倆個人都寫了信提醒我,我也怕出事,提前寫了遺囑,沒想到,真的有事了。可我不在後,君天宇居然還是對你下手……”說著,她有些不快的歎了口氣。
看著眼前閃動著淚光的習若裔,她繼續將所有事講了出來。
五年前簽約的那天,她請道長為她護航,沒想到,真的被埋伏了,道長和習若裔的師父救不醒她,隻好先弄了一具女屍代替。而她也因為傷到後背的某些地方,一睡就是幾年。遠明公主也從辭了官,出了宮,而來靈山來照顧她。
終於有一天,她恍恍惚惚的靈魂有了感覺,回來的那刻,她發覺自己躺在了靈山的茅屋中。
命運逃不過的東西,紫帝星落,男帝稱霸,她也不想再牽扯那是是非非的深宮之中……
與君天於相識到如今,已經有十多年了。
可君天宇在她‘駕崩’之後,登上了皇位,卻依然要罷黜習若裔的青皇位置,對她的遺囑仿佛視若無睹。這個耀眼的人,總是不斷辜負她在感情上的希望……她不能讓習若裔再陷入危機之中,一直猶豫的她,是要做個選擇的。
寧願放棄那朵傲然綻放的玫瑰,而與眼前的蘭花兒共度一生——平靜的一生。
一個院子,一顆心,和曾經幻想的那樣,就可以了。
聽她講完之前的重重迷霧後,習若裔懊悔一聲,緊緊的抱住了眼前的她:“是這樣……早知道,我應該去師父那呆一呆的!”
洞悉他心思的她,笑著說:“好了,都過去了。眼下,替我付了客棧的賬吧?”
“嗯?”
“如今我是平民,以後全仰仗相公你了。”
仰望過去,看著他的臉上,散開一抹開懷的笑容……
至此,世上沒有君豔豔,隻有習若裔的妻子嚴月月,深居在霧氣彌漫的靈山之中。除了遠明和道長幾人知曉,沒有多少人知道,習若裔的妻子是誰,也不知道住在何處。
靈山裏,嚴月月陪著那個偷來的一個女兒,一起漫步在星光之下。走了幾步路,又見每隔幾天,忙碌完生意的夫君,迫不及待的帶著小洺兒來與她相聚。
“哥哥!爹!”君月容興奮的喊了一聲。
“容容!”已經改為習姓的君月洺跑了過去,摻起了新得來妹妹的手,又拉起娘的手。嘿嘿的笑了,娘和妹妹的手都很軟嘛……
君月容拉著手裏一左一右,望著滿天的星光,從沒有覺得如此幸福。以前那個父皇和她很衝,老是罵她這不好那不好,一點也不像溫和的爹。除了楓哥哥,脾氣壞壞的毅哥哥,比她還凶的欺負她,也不像眼前的洺哥哥那麼好。隻不過……
“娘,為什麼洺哥哥姓習,而我姓君呢?”年幼的君月容費解的問了這個奇怪的問題。
“一個和娘姓,一個和爹姓啊。”
“那毅哥哥呢?”
“也跟娘姓啊。”說出這句話時,嚴月月有些哀傷。
忽然間,肩上一股溫暖,習若裔看著她:“不如,有空去看看他們?”
嚴月月木然的搖了搖頭,想了一想,認真的看眼前人:“我最多隻會偷著看毅兒,不想見別人。再說萬一再惹上個麻煩,咱們的誓約,豈不是又遭殃了?”
“月月……”習若裔百感交集。
“這一世,我隻愛你。”
天上無數道彩色流星滑過,君月容的眼睛大亮了,指著蹦了起來。
朗聲笑著的習若裔將兩個孩子一塊抱起來,與身邊的她,一同沉浸在斑斕色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