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霧月 第六十四章:浮生有夢(3 / 3)

再生的這一世,醒來的她來找他了,承諾那一個隻屬於他與她倆人的約定。

而讓她感動又覺得幸運的是,他竟然還在等著她……

看著一曲罷後,所有人沉醉在歌舞中無法自拔時,從琴邊走回閣樓邊的他,她站了起來。

霞光下,被舞女們紛擾不斷的他,依然流露著無奈的孤單。

紫紗下的她,幽然繞開了那些層層迷霧般的女子,坐在了他的麵前。

“我說了,冰兒,去做你該做的……”以為又是手下的舞姬,習若裔有些煩惱轉過了頭,頓時停下。

“公子,別來無恙。”她說。

魂引夢牽的聲音讓習若裔有些惘然,但不可能的……

打量著眼前人,定了心神的他微微笑著,搖頭道:“小姐不以真麵貌示人,在下認不出來。”

“若,是我。”

對麵的那人怔住,她緩緩掀起紫紗,泛起了寧靜的甜笑。

失神了很久的習若裔,心髒劇烈的跳動著,在她放下紫紗起身的那刻,慌神的拉住了她。

“我在旁邊的客棧裏等你。”她輕聲說。

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宛若做夢的習若裔交代下人招呼客人,匆忙的出了歌舞坊。

客房裏,他撫著她的容顏,還在恍惚中,腦門震蕩的厲害。

她沒死,她竟然沒死!可是怎麼可能……

五年了已經,親眼看著她下葬,到至今。如果她沒死,這五年她在做什麼,難道,都是在和另一個‘他’在一起?如果是這樣,他會好心痛。

“若,我睡了四年多的時間,是你師父,還有道長,救了我。”她說。

“這……那陵墓裏的是誰?”他激動,也發懵,當年,真的是易容術?

“的確是道長找的一名女屍,以道長的手藝,不會有人看得出是易容的。而道長和你師父,早就算出我有那一劫。倆個人都寫了信提醒我,我也怕出事,提前寫了遺囑,沒想到,真的有事了。可我不在後,君天宇居然還是對你下手……”說著,她有些不快的歎了口氣。

看著眼前閃動著淚光的習若裔,她繼續將所有事講了出來。

五年前簽約的那天,她請道長為她護航,沒想到,真的被埋伏了,道長和習若裔的師父救不醒她,隻好先弄了一具女屍代替。而她也因為傷到後背的某些地方,一睡就是幾年。遠明公主也從辭了官,出了宮,而來靈山來照顧她。

終於有一天,她恍恍惚惚的靈魂有了感覺,回來的那刻,她發覺自己躺在了靈山的茅屋中。

命運逃不過的東西,紫帝星落,男帝稱霸,她也不想再牽扯那是是非非的深宮之中……

與君天於相識到如今,已經有十多年了。

可君天宇在她‘駕崩’之後,登上了皇位,卻依然要罷黜習若裔的青皇位置,對她的遺囑仿佛視若無睹。這個耀眼的人,總是不斷辜負她在感情上的希望……她不能讓習若裔再陷入危機之中,一直猶豫的她,是要做個選擇的。

寧願放棄那朵傲然綻放的玫瑰,而與眼前的蘭花兒共度一生——平靜的一生。

一個院子,一顆心,和曾經幻想的那樣,就可以了。

聽她講完之前的重重迷霧後,習若裔懊悔一聲,緊緊的抱住了眼前的她:“是這樣……早知道,我應該去師父那呆一呆的!”

洞悉他心思的她,笑著說:“好了,都過去了。眼下,替我付了客棧的賬吧?”

“嗯?”

“如今我是平民,以後全仰仗相公你了。”

仰望過去,看著他的臉上,散開一抹開懷的笑容……

至此,世上沒有君豔豔,隻有習若裔的妻子嚴月月,深居在霧氣彌漫的靈山之中。除了遠明和道長幾人知曉,沒有多少人知道,習若裔的妻子是誰,也不知道住在何處。

靈山裏,嚴月月陪著那個偷來的一個女兒,一起漫步在星光之下。走了幾步路,又見每隔幾天,忙碌完生意的夫君,迫不及待的帶著小洺兒來與她相聚。

“哥哥!爹!”君月容興奮的喊了一聲。

“容容!”已經改為習姓的君月洺跑了過去,摻起了新得來妹妹的手,又拉起娘的手。嘿嘿的笑了,娘和妹妹的手都很軟嘛……

君月容拉著手裏一左一右,望著滿天的星光,從沒有覺得如此幸福。以前那個父皇和她很衝,老是罵她這不好那不好,一點也不像溫和的爹。除了楓哥哥,脾氣壞壞的毅哥哥,比她還凶的欺負她,也不像眼前的洺哥哥那麼好。隻不過……

“娘,為什麼洺哥哥姓習,而我姓君呢?”年幼的君月容費解的問了這個奇怪的問題。

“一個和娘姓,一個和爹姓啊。”

“那毅哥哥呢?”

“也跟娘姓啊。”說出這句話時,嚴月月有些哀傷。

忽然間,肩上一股溫暖,習若裔看著她:“不如,有空去看看他們?”

嚴月月木然的搖了搖頭,想了一想,認真的看眼前人:“我最多隻會偷著看毅兒,不想見別人。再說萬一再惹上個麻煩,咱們的誓約,豈不是又遭殃了?”

“月月……”習若裔百感交集。

“這一世,我隻愛你。”

天上無數道彩色流星滑過,君月容的眼睛大亮了,指著蹦了起來。

朗聲笑著的習若裔將兩個孩子一塊抱起來,與身邊的她,一同沉浸在斑斕色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