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看著有些泛白的天,落淚道:“陛下保重!”說完就要走。
“等等……”紫衣又看了看熟睡的孩子,不舍的囁嚅幾聲,最終閉上了眼:“沒事了,走。”
她不再回頭,再等轉身之際,宮女的身影已經不在這花園中。
黎明之前,沒有霧氣的百花園,在即將消失的月光下是如此的清晰在眼前。
花園中央,眼前的那株紅玫唾手可得,她壓下就近的一枝,吻落在花瓣上。
“為什麼要罷黜我的青皇?叫你好好照顧我所有家人的,偏偏你就是不愛聽我的話,也不顧及我的想法!”
“喜歡這兒就留在這兒吧,替我看守百花,我知道,你樂意在中間做王。”
紫衣自言自語的對著玫瑰花兒說著,凝望著當初動人心弦的花瓣,歎出一口氣。
“再會了,我的玫瑰。”手一鬆,那朵花兒隨枝彈回去,在風中搖曳了它的自由。
天亮之前,最後一眼看了皇宮的紫影,輕功一躍,神不知鬼不覺的翻出了宮牆……
京都城中的熱鬧來的很早,天蒙蒙亮時,買菜賣菜,茶館和小販們就已經忙碌了。
客棧裏的房間裏,卓雅蘭從迷迷糊糊中醒來,憶及昨夜的情形,當即一訝,起身時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竟是有些落寞了。
卓雅蘭就快回南飛鎮了,走之前和朝思暮想的習若裔聊了很長時間,酒也喝下去許多。習若裔依然很健談,與她又是那麼默契,為何就是不肯接受她的心意呢?
她醉在桌上昏昏欲睡,一起身,倒在他的懷裏,被他抱入了床中時,心中蕩漾著怎樣的期待啊……
可……衣服整齊的穿在身上,他一點都沒有動她。
卓雅蘭悵然若失的下樓時,客棧的老板說,有人留下一封信給她。
信上有著他的字:我隻思念亡妻,忘了我。
等了十多年的感情,是如此的無望,卓雅蘭幾乎昏過去。
驀地,身後的華衣男子接住了她,她抬起了頭,心中激動,是他?
“小姐,沒事吧?”那名男子問著,訝異的看著懷裏的美女子,年紀應該和他差不多,可怎麼還是未出嫁的打扮呢?!
男子的眉目間,氣質裏,好像那一個心中的人,隻有定睛看時,才發現有些一些不同。
“沒事,公子……貴姓?很像我認識的一人。”卓雅蘭驚詫的問男子。
“在下姓葉,名靈信。小姐說認識的人,恐怕……我也認識。”葉靈信思付道。
“是嘛?”卓雅蘭一直望著對麵的人,忘了從他懷裏站起來。
葉靈信點點頭,放下了她,抿唇笑道:“不如一塊說出他的名字?”
“習、若、裔?!”
倆人說著時,輕輕的一笑。
這時卓雅蘭手下的小廝走了過來:“小姐,咱們走吧,時候不早了。”
“嗯。”卓雅蘭點點頭。
她正要和眼前的人拜別,不料那個人一聽說她要出城,也笑道:“這麼巧,我有事要辦,也要出城。”
“那……一道好了。”
“好吧,走。”
“你怎麼也認識習若裔?”
“這嘛,很早以前我還是他的手下,在一塊兒共事過,軍隊裏的人經常把我和他搞混了都,我們差點要在對方身上掛牌標名字……”
“是嘛?”卓雅蘭聽著笑了起來。
倆人就這樣邊走邊聊了下去……
傍晚時分,京都城裏的歌舞坊喧鬧起來。在角落裏,幃帽下的女子,靜靜的看著閣樓邊的獨酌的男子。
夕陽灑在了他的臉上,清雅的麵容上有一絲的寂寞神情。
千呼萬喚使出來的舞姬,在無數人愛慕的目光中,翩然的向他走去,坐進了幾分,替他斟上香茗。
“樓主,為我撫琴一首,我跳一段可否?”傾國傾城的舞姬迷戀的看著眼前人。
“我隻會那一首。”他歎然的說。
“就要那一首有何不可?你看之前的那些曲子都用了好多遍,客人們會膩的。”舞姬又湊進了。
“妍妍,我對你說的話,還記得嗎?”他絲紋不動的說。
“樓主……”舞姬不斷接近的動作停了下來,含情的眼中帶著哀怨:“我知道,是樓主從火坑裏救了我,可是……樓主何必對過去念念不忘,走不出來呢?”
他淡然的搖了搖頭:“不是我走不出來,是沒有人能讓我走出來。你也一樣,懂嗎?”
舞姬黯然的垂下了頭,眼角帶著失望的淚水。
“你再在我這兒,客人們都快把我吞了,以後捧不了我這場子了……”他微抿唇,笑道:“去跳舞吧。別想不可能的事了。”
“……”舞姬站了起來,屏息了一口氣:“樓主……今日都是身份不菲的貴客,又多是您的朋友。請彈那首,我跳一隻剛排練好的新舞。”
思付一陣後,隨著舞姬一道,習若裔到了琴邊前,坐定下來。
“別見笑,各位!”習若裔露出固定式的應付笑容。
“哪裏,月樓主!難得雅興!”都是朋友一圈,客人們搖頭,拚命的鼓掌捧場。
琴聲悠揚又哀婉,傳進角落裏的紫衣人耳中,蕩漾著濃烈的思念。
原來……他也會彈琴了。
長相廝守,永不相忘,
百年不忘,千年不忘。
“月月,下輩子,除了我,不可以愛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