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魔頭凶名能止小兒夜啼,被他放一馬,還死纏著不放的也就是百變妖狐了。圍觀者大多不知道百變妖狐是誰,大都看傻子似的看他,還有一些人就考慮他是哪裏來的底氣了,畢竟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上,還鮮少有人公然跟奚樵這樣作對的。
奚樵也是勃然大怒,不過他能混到如今的位置,也是眼毒心細到誇張地步的家夥,斷定百變妖狐是一定要攔截他了。他沒有立即發飆,目光一凜,打量著也算是老對手的百變妖狐,忽然意識到百變妖狐的長相頗具皇族的特征。
腦中似乎有一道念頭閃過,奚樵顧不得細想,給嚴奇打了個手勢,讓嚴奇去調查宮有什麼動靜,隨後,他:“本座原本想給她一個麵子,放你一馬,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座就成全了你吧!”
那個“她”字指的誰,奚樵沒明說,可是百變妖狐懂,朝甘琳憋了一眼。
剛好甘琳也忍不住嘀咕:“死狐狸似乎有恃無恐啊!”
百變妖狐簡直耳聰目明到可怕,還隔那麼遠,隻是一瞥之間,就猜到甘琳在嘀咕什麼,比女人還要纖秀的手指伸進衣內,從懷裏摸出一塊劍形玉符,飛快的在指間轉了兩圈,再一揚手,玉符飛起,化為一道柔亮的玉輝閃過。
以奚樵的實力,原本是要勝過百變妖狐不止一籌,卻不妨,玉符飛來,他連反應都未及,就被玉符抵在眉間。
“別亂動,否則,就算爺要看她的麵子,想要放你一馬,也可能會失手,要了你的小命。”百變妖狐算是回敬了奚樵之前的話,語氣邪魅,透著森森的殺機。
他們倆的聲音都不小,甘琳雖然是在旁邊樓上,也能聽清楚,自然也猜到他們所說的“她”就是指自己,很是不爽:“明明是相互忌憚,偏拿本小姐出來當幌子,都是些不要臉的!”
從皇宮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囂聲,奚樵猛的轉頭,看到一隻黑色鳥影飛射而來,他揚起手去抓那隻鳥。
他的動作快,百變妖狐的速度更快,揚手一道細白鏈子飛起,卷住到了奚樵手邊的鳥雀兒。那是一隻通體全黑的信鴿,被拖下來,仍撲楞楞的扇動翅膀,掙紮著往奚樵的方向飛。
“你找死!”奚樵懶得再顧忌,暴起發難,人已如鬼魅消失在原地,隨後,一道刀光如狂濤衝出。
幾乎是同時,百變妖狐飛身旋起,甩手一顆黑球砸出,跟奚樵的刀轟個正著,一道轟然爆響,炸得刀身寸寸炸碎,鐵屑激射,不少都濺射在奚樵身上,炸得他身上衣袍頓時變成了篩子眼兒。
頭一回被當眾弄得這樣灰頭土臉,奚樵狂怒:“本座不把你銼骨揚灰,誓不為人!”
“不為人,你就入畜牲道唄!”百變妖狐笑嘻嘻的說,絲毫不把奚樵身上暴起的滔天殺機放在心上,笑得無比邪氣。
到了現在,手下的錦衣衛一個都沒有前來,奚樵感到事情太不對勁了,壓下火氣,臉沉了沉,喝道:“是誰,秦煜嗎?”
“秦煜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支使爺給他辦事?”百變妖狐不屑反問,有一股浸潤在骨子裏的清貴傲氣,就跟那些王孫公子似的。
甘琳想起來百變妖狐本名叫姬雲彥,可不就該是王孫公子麼,隻是他命不好,不被皇族承認罷了。對於百變妖狐為什麼冒出來鬧這一出戲,她也十分好奇,小半截身子趴在窗台外,專注的聽著。
奚樵眯了眯眼,轉頭看向皇宮方向,陰陰的說了句:“鳥盡弓藏?”
“蠢就一個字啊,這麼簡單明了的事,你怎麼到現在才想到?”百變妖狐語帶嘲弄的說罷,又道:“錦衣衛被你弄成藏汙納垢之地,為了方便調查,自然要用調虎離山之計,把你調開。”
“查什麼?”
這話不是奚樵在問,是甘琳忍不住問了出來。百變妖狐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倒是給了回答:“被奚樵藏起來的一個隻有眼白的小姑娘。”
“你也在找煞……”甘琳脫口而出,話沒說完又意識到不妥,連忙捂住了嘴。
“你果然知道。”百變妖狐歎道,眉頭擰起來,似乎有些為難。
奚樵來回看了看兩人,濃妝重彩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隻是眼神越發陰鷙了。在百變妖狐要催促他時,他抬手指向茶樓說:“樓上說話。”
百變妖狐也不想在大街上談那件事,就同意了。
躲在遠處的不少人還準備看他倆大打出手的,沒想到奚魔頭也有虎頭蛇尾的時候,竟然主動罷戰,讓很多權貴之家的眼線都重視起來,趕緊向各自的主家報信。
兩人進了甘琳所在的包間,在桌邊落座後,奚樵就說:“那孩子一開始是在我這裏,被秦煜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