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下之囚(2 / 3)

“清平竟然沒死嗎?”

短暫的失落後,阮酥的腦子重新恢複清醒,她開始一條條理順那些分岔的橫枝末節。

“太子當時也是難以置信,雖然沒有親自目睹行刑,但屍體他是特地確認過的,確實是祁清平沒錯,如今她居然死而複生,實在是天意捉弄。”

阮酥淺淺冷笑。

“世上哪有那麼多死而複生和天意捉弄,是徐嬰子吧!她平日實在太不起眼,卻在此時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找一個替身毀容勒死冒充清平也不是什麼難事,祁念哪會去仔細辨認?隻怪我當時大意,千算萬算,竟然忽略了太子府裏還有這一枚德元公主的棋子。”

寶笙也很震驚。

“難怪她會和德元公主一起出現!想必一開始,德元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利用清平對付太子。”

阮酥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德元看似勝了這一局,卻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罷了,她莫非以為自己扶持了印墨寒,就可以控製他不成?那真是大錯特錯了,祁家這些男人當中,沒有人會比他更可怕,否則,祁念明明能逃過一劫,為何偏要自尋死路……”

兜兜轉轉,沒想到命運竟又回到當初的軌跡上來了,前一世的祁念之所以謀反,無非也是印墨寒一手促成,他知道簫家百條人命不足以讓嘉靖帝對自己的骨肉痛下殺手,隻有逼祁念自己往刀口上撞。

印墨寒始終是比自己更為堅定的複仇者啊!

那麼祁念和白秋婉的結局究竟會如何呢?前世祁念謀逆兵敗,被玄洛追至流花河畔,下令放流矢射殺而亡,白秋婉即刻殉情。這一世,玄洛離京在外,他回京後,一定會勸祁瀚主動請纓迎戰祁念,祁瀚耿直仁厚,即便不合,也不會對自己的兄弟痛下殺手,或許他們兩人還有一線生機……

阮酥撫了一下肚子,歎了口氣,如今她自己尚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即便想救白秋婉,也是有心無力,能不能留得一命,終究看各自造化吧!

轉眼又是雨季,阮酥已懷孕七月有餘,肚子一日大似一日,寶笙照顧她倒真可謂盡心極力,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好的,玄洛要她安心養胎,阮酥便盡力不拖他後腿,每日除了繡些嬰兒的小衣裳、肚兜等物打發時間,便是等待玄洛的信鴿。

阮酥繡好肚兜上喜鵲的腦袋,揉了揉脖子將針線放到一邊,從旁邊的竹簸箕裏將玄洛的信箋再次展開讀了一遍。

祁念謀逆,清理他暗伏在朝中餘黨一事,便隻有依靠皇城司,嘉靖帝縱然懷疑玄洛真身,也不好在用得著他的時候撕破臉皮,在玄洛的交涉下,寶弦等人雖吃了些苦頭,好歹還是重獲自由。

頭頂有飛鳥撲棱翅膀的聲音傳過,阮酥走下屋簷,雪白的鴿子便落在她手臂上,她不禁有些納悶,這段日子,玄洛每隔七天都會來信,可距離上一封信,不過才三日而已,莫非有什麼急事?

阮酥解下鴿子腳上的信箋,展開一閱,當即變色。

“祁默將至,速離樊都。”

信箋上龍飛鳳舞的草書乃是玄洛筆跡,墨透紙背,比平日更為潦草,顯然是寫得匆忙,阮酥心頭一沉,雖然不知京中發生了什麼變故,總之此地不宜久留,她連忙回屋收拾包袱,可是寶笙才剛出門采購,隻怕還得一時才能回來。

阮酥匆匆收了幾樣細軟,準備直接到街口去遇寶笙,誰知才拉開大門,便被門前的景象震住了。

她棲身的小院已被禦林軍團團圍住,印墨寒坐在一匹高大的雪駿之上,淺藍色常禮服繡著瀚海麒麟,他的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麵如寒月,說話的語調卻是格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