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見鬼(3 / 3)

“穆府世代忠烈,穆皇後有幸得皇上垂憐,執掌鳳印。方才太子之言讓老臣惶恐……不知皇後因何事觸犯天顏?”

嘉靖帝看著神色疲憊的祁念,目中閃過不悅。

“這不過是朕的家務事,爾等不必多問!”

“怎會是家務事?”祁念蒼白一笑,也不顧是身處朝堂,咄咄道。

“母後身為一國皇後,便是有錯在先,父皇,難道您就要為一件陳年舊事枉顧二十多年的朝夕相處、夫妻情分?”

他重重一拜,“父皇,斯人已逝,還請憐取眼前人。”

穆國公聽得分明,大抵也嚼出點味道,想必是他那位皇後妹子從前謀害了哪個宮妃的性命?如今事發,被嘉靖帝秋後算賬?不過即便這樣,就要廢黜皇後,豈非也太小題大做了?別說皇家,就是尋常的宅門庭院,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這等弱肉強食的戲碼自然也最為普遍。後宮中與皇後尚能一爭高下的便是陳妃,雖然此人的死和皇後也有些淵源,不過太子既說乃陳年舊事,或許便另有其人,一個無名無姓的家族,穆國公自是不以為意。是以,他重重跪地,口呼。

“皇上,糟糠之妻不下堂啊!”“

嘉靖帝氣得從龍椅上站起。“大膽穆遠尚,你這是在逼宮嗎?”

祁念一看不妙,他選擇在朝堂上替穆皇後求情,其實也在賭嘉靖帝的顏麵和體統。畢竟再怎麼說,蕭亭月無名無分,便是生下一個兒子,也是年少夭折;若是嘉靖帝執意較真,為了一個身份低微已死之人廢黜皇後,不免太過意氣用事,太過兒戲,實非一國之君應有的氣度,隻要群臣奮起而諫之,不怕嘉靖帝會迫於壓力收回成命。

於是祁念幹脆挑明。

“父皇,蕭亭月一事阮風亭雖然盡數交代,不過其一口攀咬幕後之人乃是母後,實在蹊蹺。當年兒臣雖然年幼,不過反對蕭亭月入宮的除了母後,還有很多人,若是這般,豈非人人都有嫌疑!”

除了皇後,反對最強烈的還有一個頤德太後!祁念什麼意思,難道要逼他把頤德太後也拿下?嘉靖帝氣得七竅生煙,重拍龍椅。

“祁念你好大的膽子!”

群臣大氣也不敢出,卻聽一聲笑意從殿後傳來。

“念兒又做了什麼惹得皇上不高興?”

嘉靖帝聞聲看去,卻見德元長公主由她那名妖魅的男寵扶著,一步一步地正往裏走來。他一看到這個皇姑便一陣頭大,還以為是祁念請來的救兵,當下聲音更冷了幾分。

“皇姑雖是朕的長輩,不過祖宗規矩自古朝堂女子不得幹政,還請皇姑移架他處,不要令朕為難。”

“皇上誤會,本宮並不幹政。”德元臉上的笑意又深了一分,她腳步不停,慢慢朝前,對著嘉靖帝微微一拜,“隻是本宮無意洞悉了兩件事,事關重大,且關係到江山社稷。本宮一個婦道人家,實在不知如何做主,隻得前來請皇上定奪,也請諸位大人做個見證。”

這個聲名狼藉的皇姑,還能有什麼關係到江山社稷的大事?嘉靖帝不耐煩,敷衍道。

“何事還請皇姑速速道來。”

“那隻能請本宮的一位小朋友來講一講了。”德元轉身,雙掌輕拍,隻見殿外走進一個麵覆白紗的女子,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才走了幾步,那覆麵的紗巾突然落地。待看清薄紗下顯露的臉頰,眾人隻覺得恍若見了鬼,特別是祁念,眼珠子都全然忘了轉動。

“民女祁清平,見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