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夫君。”
伴隨著一句含糊不清的呢喃,他低頭,深深地吻住了阮酥。
車外月光圓滿,竟是一輪滿月。馬車輕馳而過,正是時光靜好,歲月綿長。
一團烏雲浮來,原本皎潔的月光霎那被濃黑籠罩,與此同時山道上幾匹行進的馬兒突然停住。也不知過了多久,浮雲掠開,銀色光芒霎時灑向大地,也映出了領頭人陰柔溫潤的側臉,正是印墨寒。
“大人,從這裏趕回京城快馬加鞭還需要一個時辰。”
印墨寒臉色鐵青,無人敢上前,左冷想了想,硬著頭皮擋在了他的馬前。
“滾--”
印墨寒不耐煩地揚起馬鞭,正要狠狠朝馬臀拍去,左冷拔劍一揮,當先一步挑開了印墨寒的鞭子。他跳下馬背,單膝跪地。
“屬下得罪,還請大人回京。”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跳下馬背,跪地齊呼“請大人回京”。
耳邊風聲烈烈,印墨寒望著黑夜中看不到盡頭的林木山道,深深閉眼。
得知阮酥連夜出京,他想也沒想便打馬跟上,一路上疾馳而至,滿腦中隻反複叫囂著一句“一定要追上她”!不知怎的,不安的感覺席卷著他的心,讓他突然產生一種追不上阮酥此生或許便再難相遇的不詳預感,直至左冷從後麵趕過來,告訴他宮中情況有變,印墨寒也置之不理。
從耳目處知曉祁金玉連夜入宮,而後嘉靖帝傳喚穆皇後和太子,最後當夜命皇城司查抄阮府,帶阮風亭入宮審問……種種跡象印墨寒當然明白意味著什麼,可顧不上思量對策,得知阮酥玄洛離京,他當即便追了過來!
玄洛近來完全沒有動作,難不成他早就謀算著要帶阮酥遠走高飛?
這個想法讓印墨寒揮鞭的速度不由又加快了幾分,想走,沒有那麼容易!
可是,現在……
別說馬車,便是馬車的痕跡已經蕩然無存,玄洛實在狡猾!迎墨寒收回目光,看著跪了一地的親信,眸光閃了閃,袖下雙拳緊握。
“回京!”
想走嗎?!阮酥,我一定會為你製造一個不得不回京的理由!
皇宮金鑾寶殿,嘉靖帝端坐龍椅,他一夜未眠,卻絲毫沒有任何疲態,祁金玉的消息讓他心潮翻湧,思緒難平,好幾十年了,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清醒過了!
天亮之前左相阮風亭被關押大獄,阮府被查抄的消息讓朝臣們心驚膽戰,眾人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見昨日還站在眾臣之首的祁念又全然沒了蹤跡,忍不住又是一陣猜測。都說伴君如伴虎,每個人都分外小心,唯恐觸及黴頭慘遭遷怒。可是一早上的朝會,對於阮風亭,嘉靖帝卻隻簡略提及他關押天牢等候發落,便不再多言,倒是空出來的位置,竟讓印墨寒暫頂。印墨寒正要領旨謝恩,隻聽身後人群一陣騷動,印墨寒回頭,卻見祁念身著常服,疾步走來。
他走到中間噗通一跪、
“這一切都是阮風亭一人所為,還請父皇收回成命,饒母後一次!”
穆皇後怎麼了?而且,這又和阮風亭什麼關係?
四下嘩然,最先反應的便是穆皇後的母族,穆府與陳家相當,也是文人武士皆出的世家大族,隻是因穆皇後穩坐後位,而太子祁念身為儲君,為了避免外戚當權,嘉靖帝便削了不少穆府的權勢,這點穆皇後也從未反對,還很賢良地勸說兄弟放權,深得嘉靖帝讚許。
如今皇後遭難,穆府自然坐不住,穆皇後之兄穆國公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