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榮茂到底沒有熬過來。短短兩年,成為雲騎尉大人後,整天富貴錦繡堆裏呆著,到底疏於鍛煉,而從馬車中滾落,卻是折斷了腰,當晚便去了。
消息傳到太子府時,白秋婉一聽當即便暈倒了過去,等祁念趕到的時候,竟已經因悲傷過度動了胎氣,在產房中呆了一天一夜,生下來一個不足月份的女嬰,孩子才落地便斷了氣。
痛失愛女,祁念一口氣險些上不過來。
“怎麼會這樣?”
看太子鐵青著臉,滿臉煞氣,一副隨時要把人拉下去砍了的形容,仆婦、宮人們跪了一地,大氣也不敢出。
“紫雨,你說!”
被悲憤中的太子點名,紫雨頭大,也不敢妄言,從白秋婉安放書信的匣子裏取出白夫人先前送來的那封信,哆哆嗦嗦遞給祁念。那一日雖然被祁念撞上,不過白秋婉卻忍住沒有說,是以對信件上的一切,祁念完全不知情。
等他看完始末,一張臉上已經寫滿了難以抑製的怒意。
“好你個阮酥,既然你無情,休怪孤無義!”
這一幕正好被領命到太子府探視的房嬤嬤撞見,她心知不妙,速速弄清前因後果,也不待拜見祁念,便火速朝皇宮奔去。
“什麼?你說因為阮酥的關係白秋婉早產,念兒要與她反目?”
才一聽完,穆皇後怒得從椅上站起。
“這個白秋婉,真是個紅顏禍水!本宮早就說她不是個好東西,上一次這般,現在又……簡直是掃把星!”
她在宮中焦躁地踱了幾步,本來想喚祁念進宮,想了想,幹脆自己去太子府走一遭。
太子府,果然不出穆皇後所料,祁念又是守在銜泥小築大步不出,聽說白秋婉已經醒來了,為了避免她傷懷,祁念命人偷偷從民間抱回來一個女嬰,結果了所有知情人,告訴白秋婉這便是他們誕下的孩子……
穆皇後氣得七竅生煙,等祁念聞訊趕來,剛邁入門檻,兜頭便見穆皇後揚起一個杯盞狠狠朝他砸來。
“混賬,為了一個女人你真是越來越荒唐了,竟然做出混淆皇室血脈的事!簡直是膽大包天!”
祁念目光哀淒,苦澀道。
“母後,阿婉家中才遭劇變,又有喪女之痛,兒臣實在擔心她撐不住。不過是個女孩,若母後不喜歡將來阿婉有了別的孩子,兒臣便把她送走……”
“好長情的太子啊。”穆皇後聲音嘲諷,“本宮遲早要被你氣死!”
“母後息怒!”看穆皇後越來越不對,祁念也意識到自己做得過了。
“求母後成全兒臣和阿婉,至於別的,兒臣都聽您安排。”
“都聽本宮安排?太子,你眼裏還有我這個母親嗎?”
穆皇後失望至極,心口揪疼。
“聽說你要和阮酥對立?”
見兒子沒有否認,穆皇後恨鐵不成鋼地吼道。
“你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如今前有祁瀚虎視眈眈,後有祁宣威脅左右,再加上輔佐他們二人的玄洛和印墨寒,你如果再主動砍去自己的臂膀,簡直是自尋死路!”
“不是還有承恩王嗎?”祁念辯解。
“再說阮酥不過是一個女人,她仗著孤對她的信任肆無忌憚,傷害阿婉的家人,最後害了兒臣的公主,實在是可惡!母後,這女人實在是太過囂張,兒臣隻是想讓她,還有世人知道,即便沒有她阮酥,我祁念照樣能笑到最後!”
說道後麵,他的聲音越來越狠戾!
穆皇後久久不語,白秋婉一事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若是之前不要心軟一刀結果了那個女人,即便母子反目,或許祁念也不會這般失去理智!
“你能不能笑到最後本宮不敢奢望,不過若是你與阮酥決裂,你定然會輸得很快!”
自己兒子的秉性,她十分清楚,因為一切都是與生俱來,很多東西都理所當然勢在必得,漸漸地完全沒有任何警惕。否則一個祁澈的蠢蠢欲動也不會搞得他那麼狼狽,更遑論來勢洶洶的祁瀚和祁宣!
祁念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去。
“兒臣省的!若是實在不行,兒臣自有辦法讓阮酥不得不誠服於孤,請母後放心。”
卞城桃花鎮。
白榮茂的死讓阮酥也十分不好受,不過若說責怪玄洛,卻又無從講起,再怎麼也是白家欺人在先,他也是為了幫自己出氣;可是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白秋婉溫柔淺笑的臉龐便在腦海回蕩,讓阮酥心生愧疚。
這一天,便是白家出殯的日子,聽說祁念特地派了治喪官前來,整個小鎮迫於官威,皆是清一色的換下彩招,裝上白幡。
如此,玄洛麵露不削。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六品雲騎尉,搞這樣名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死了皇帝呢!”
玄洛的出言不遜,屋中幾人早已習以為常,而阮酥和玄瀾則聽上去又多了一層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