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虎為患(2 / 3)

玄洛便站在床邊看著,宮燈透亮,繡著海棠花的素綢絲帳上,映著阮酥曲線玲瓏的倩影,讓他微微有些心猿意馬。

“你很喜歡二公主?”

帳外的人突然轉移話題,這讓阮酥不由一怔,不過也成功地將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下來。阮酥穿好中衣,想想還是把外裳也一並穿上,她係著裙帶,垂眸道。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對她坐視不理。”

玄洛十分陌生地打量著她的側影,不由失笑。

“心如蛇蠍的小豹子,竟也會無法坐視不理的朋友,好新鮮!”

阮酥沒有笑,前世的她,糊塗了一輩子,直至臨死才看清人情冷暖,這一世即便心腸冷硬,那也隻是針對加害過她的仇人,而那些惺惺相惜的朋友,她定會竭力保護。

“師兄,是否在你的計劃裏,除掉二公主是遲早的事?”

玄洛收住笑,靜靜地望著她。

雖然祁金珠是頤德太後的人,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和玄洛同仇敵愾,這個骨子裏保守正直的女子,她既不像別人那般鄙夷玄洛的內侍身份,但卻極不讚同玄洛的行事手段,他做得過分的時候,祁金珠即便拂逆太後,也會大膽進言,而且她的話頗有分量,有時候頤德太後也會聽取一二,對玄洛來說十分礙事。

所以在玄洛的概念裏,讓她遠嫁北魏已經是給她最好的結局,可是阮酥偏偏破壞了他的打算。

盡管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見他不答,阮酥便知道一切已等同於默認了,她歎了口氣,扣好最後一個扣子,這才掀開帳子。

“其實,要二公主遠離京城不再對你造成幹擾,並不是隻有遠嫁這個法子……”

她抬眸對玄洛笑道。

“師兄可記得,二公主曾有一名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洗淨鉛華的麵龐收起鋒利,多了一絲溫婉,玄洛忍不住在床邊坐下,扯過一塊綢巾,輕柔地替阮酥擦拭濕漉漉的頭發,柔聲道。

“你是說翰林院段侍郎家那位已故的嫡公子?”

阮酥點頭,“據聞他還有一位一母同胞的弟弟。”

“你不會打算讓他與二公主……”玄洛失笑。

“如果我沒記錯,他與其父一般,性格清貴高絕,又無心功名,自從段學士過世,他便賦閑在家養花弄草,如今也不知在哪裏漂泊……即便想讓祁金玉遠離是非,這亂點鴛鴦卻也不似師妹的風格啊?”

聽玄洛語氣裏的嘲諷,阮酥便知道他看不上這樣的人。其實英雄所見略同,阮酥一向對消極避世的男人沒有好感,所以當太後質問祁金珠是否還掛念著段家小郎時,阮酥也很震驚,突然想起前世金珠過世後,這位久不露麵的小公子卻突然出現在皇陵,自請為嘉靖帝守墓。旁人包括祁澈在內,都隻以為是碌碌無為的小公子頭腦發熱溜須拍馬的愚蠢手段,聯係前後,阮酥卻隱隱猜出些什麼:金珠幼時曾跟段侍郎念書,更與段家嫡公子訂了親,而未婚夫夭折後,婚事卻久久沒有動靜,而那位段家小郎也不曾婚許,難不成……兩人之間曾有什麼,隻是礙於禮教身份,從而注定遺憾收場?

說到底,也是陰錯陽差,隻是當事人少了一分叛逆與勇氣罷了,阮酥微笑。

“如果將來我能促成這樁婚事,還請師兄手下留情,放二公主平安離去如何?”

別說段小郎如今不知雲遊何處,就算能夠找到人,他現在也不過是區區一介庶民,怎麼夠格迎娶高高在上的公主,這個人性子裏一股文人呆氣,深恨朝堂腐臭,想說服這種倔驢步入仕途也絕無可能,玄洛隨口笑道。

“若有那麼一天,我自然樂見其成,又怎會為難於她?”

阮酥鬆了口氣,難得俏皮地對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