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靈素眯起眼眸,慢慢地道。
“前些日子,我與姑姑屋裏那個管家娘子閑聊,聽說了一個法子,倒可一勞永逸,姑姑且近前,我與你細說……”
夜風清涼,阮酥坐在廊下避暑,阿樂趴在她膝頭,阮酥便用特製的檀木小梳替它梳毛,她雖然身為女兒,奈何心腸冷硬,對於弱小的生命也生不出多少憐愛,玄洛卻恰恰相反,明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修羅,卻偏偏喜歡這些軟綿綿的小動物,這阿樂也不過是他自己喜歡,就固執地認為她應該也喜歡,強行塞給她養的。
兩人逐漸熟絡起來後,玄洛每次來,都要把阿樂抱在懷中,揉一揉腦袋,捏一捏肉墊,看得阮酥大跌眼鏡,暗諷他的行為和那七歲孩童沒有區別,玄洛也不惱,隻是放下狗,一笑了之。
或許是看多了玄洛逗弄阿樂的模樣,不知怎的,阿樂再次爬上她膝蓋,用那濕漉漉的小舌頭舔著她的手指時,阮酥竟也不覺得反感了。
阮酥歎了口氣,抬頭去看月亮。
算起來,玄洛已離京七天了,不知此時他身在何方,是否在做那等刀口舔血的勾當?
“小姐,二夫人到了。”
經知秋提醒,阮酥這才回過神來,她有些吃驚地發現自己一整個晚上,腦中竟什麼陰謀詭計都沒有想,而是……一直在想玄洛。
她低頭蹙眉,再抬起頭時,臉上的疑惑已經一掃而光,換上自信篤定的微笑。
“二夫人,你來尋我,可是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
已經被抬做二房的曹氏,仗著兒子,如今享受著萬氏曾經擁有的一切,眉眼間多了一分矜貴,但在見到阮酥時,她依舊是畢恭畢敬的。
“是的,正如小姐所料,老爺早就有了再納新妾的心思,如今我又天天提,老爺正好順水推舟地應了,人選我都是按小姐所說薦的,一個是夫人屋裏的月季,一個是小姐你屋裏的彩繡。隻是……”
她麵上浮現一絲不安,萬氏倒台,她現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任誰也不想在此時弄幾個小妖精到丈夫身邊,阮風亭又不是個長情的人,曹氏雖有兒子,難保不會被這些年輕姨娘壓下風頭。可是出於對阮酥的敬畏,她又不敢違背她的意願。
阮酥怎麼會不明白她的心思,淡淡一笑。
“自古色衰而愛弛,這個道理,二夫人不會不懂吧?如果我沒記錯,你已入府三年,若不是生了渝兒,父親隻怕早像對待其他兩個姨娘一樣,將你拋之腦後了,你想坐上夫人這個位置,就要懂得取舍,千萬……別赴了萬氏的後塵。”
曹氏渾身一個激靈,連連點頭。
“小姐說得是,我也不奢望能永遠霸占老爺的寵愛,隻是擔心將來新姨娘誕下子嗣,渝兒就……”
“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阮酥的笑容裏泛著陣陣寒光。
萬氏以為,隻有她能收買人心的話,那便大錯特錯了,估計她到死都不會發現,曾經對她忠心耿耿的管家娘子,也會在她落魄之後被銀錢收買,她故意讓萬靈素聽到的法子,全在阮酥的計劃之中。
月季,彩繡這兩個丫頭,既然膽敢勾結在一起,替萬氏偷盜她阮酥的黃金,那麼她便送她們一程,讓她們如願以償的得享榮華富貴。
阮酥眯起眸子,一下又一下地撫過阿樂的背脊,她還有許多強大的敵人蟄伏在外,已經沒有精力耗費在內宅爭鬥之中,不如速戰速決,趁此一舉解決了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