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裏逃生(2 / 2)

清平的人緣一向不錯,行事又得體,加之她和阮家關係匪淺,與她家的女兒也該走得近些,原本將阮酥交給她,是再穩妥不過的了,祁金珠正要答應,卻對上清平身後白秋婉異常驚懼的眼睛,到口的話生生止住。

如果說她二人在阮家時真的情同姐妹,那麼作為阮風亭門生的印墨寒如何會不知道?可他寧可將阮酥托付給完全無關的自己,也沒有提及清平的名字,其中必有蹊蹺。

祁金珠笑了笑。

“嫂嫂如今貴為太子妃,也不該屈尊降貴才是,即便你二人有姐妹情分,到底身份有別,還是折煞了阮小姐,依本宮看,阮小姐如今情況已經安定,你我也沒有必要守在這裏,不如讓白良媛留下,你我自去吧!”

祁金珠講話一向很有威信,清平也不好再推辭,她心底冷冷一笑,看來方才印墨寒的用意祁金珠已經心領神會,那麼若阮酥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隻怕洗不清嫌疑了。

“但聽公主安排……”

她轉身拉住白秋婉的手,柔聲道。

“隻是要辛苦妹妹了,若是半夜有事,就速速差人來尋我。”

好容易送走祁金珠和祁清平二人,白秋婉便將環伺的宮女遣到外間守夜,隻說不要打擾了阮小姐休息,清場之後,她又四下查看,檢查窗戶時,發現不遠處涼亭中印墨寒的身影,微微鬆了口氣,這才走回床邊坐下,彎腰湊近阮酥。

“阿酥,人都走了……”

在宮女七手八腳替阮酥更衣時,白秋婉發覺有人拉扯她的衣袖,然後她便看見阮酥突然睜開眼睛,對著清平搖了搖頭,白秋婉立即明白了阮酥的意思,所以在祁清平提出要留下時,用眼神暗示祁金珠。

聽到白秋婉的聲音,阮酥眉頭動了動,慢慢的睜開了雙眼,氣若遊絲地問。

“這裏……是否安全?”

白秋婉點點頭。

“印大人還在廊下守著,應該沒事的。”

阮酥聞言,嘲諷一笑。

“想不到……我竟淪落到要他來保護的地步……”

白秋婉沒有聽懂她話裏的意思,隻當她性子要強,忙勸道。

“印大人豈會介意這些?看到你出了事,他整個人麵無血色,魂都不在身上了,聽別人說,印大人一向最是持重,像這般失了分寸的情形還是第一次,為了救你,更是想也沒想就跳入那湍急的水流之中,你看,現在外頭還下著雨,這樣冷,他還坐在亭裏守著你……”

“夠了!”

阮酥煩躁地打斷她,不經意動作過大,扯動肩傷,讓她忍不住痛哼出聲。

白秋婉嚇了一跳,連忙按住她,掀開衣服檢查傷口。

“你不願聽我便不說了,你何必那麼激動,傷口裂開可怎麼辦?”

阮酥深深吸了口氣。

“你不懂。”

不僅是白秋婉不懂,有時候,連阮酥自己都有些動搖,印墨寒對她的好,不是裝出來的,就如同前世,他能夠在生死攸關時,把最後一口水渡入她口中。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的深情,是有期限的,等那時間一過,便是另一幅麵孔,可怕得簡直判若兩人。

“寶笙和知秋怎麼樣了?”

白秋婉見她發問,忙告訴她知秋和寶笙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幸而沒有傷及性命,六王祁宣目前已將兩人妥善安排,並下令搜索刺殺她的歹徒。

阮酥歎了口氣。

“沒想到欠下饒嬪一個人情,今後我隻怕多少會受製於她。”

說到這裏,白秋婉心中十分不安,她低聲道。

“說到底還是怪我,若不是今日與我有約,你也不會出事……”

經她提醒,阮酥才想起她今日無為寺之行的初衷,既然已經查明徐嬰子在太子府扮演的角色,她便想找個機會告訴白秋婉,讓她多加防範,如果能引徐嬰子去對付清平,那就再好不過,當然,這些事都必須由她當麵教給白秋婉。

太子府她是不便前往,所以隻能借著無為寺上香的名頭,誰知卻被祁金玉鑽了空子。

“和你無關,既然存了殺我之心,遲早都會逮著機會下手……幸而她派的是那個人……”

祁金玉恐怕萬萬沒想到,她從江湖中招募而來的殺手,阮酥早在前世便領教過了,隻是當年印墨寒及時將阮酥休棄,才令祁金玉放下殺她的念頭,而這名殺手的弱點,阮酥也已洞悉,到底出身江湖,受不得女子的譏諷質疑,因此激將法是最為有效的,這次之後,想必祁金玉不會再用他了。

白秋婉一頭霧水。

“聽你的意思,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手?”

阮酥沒有回答,聲音虛弱,目光卻異常的凶狠。

“我既已死裏逃生,定要讓她後悔今日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