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君眉頭一皺,看了一眼慢悠悠跟進來的阮酥。
“好端端的,大小姐攆你做什麼?”
萬氏見狀,故意將髒水引到阮酥身上。
“糊塗東西,必是你頂撞了大小姐!大小姐昨日才受了罰,心情不好受,你不知道躲著些,非要去給她添堵,怪得了誰?”
謝媽媽心下明白,趕緊筒子到豆般把阮酥方才倒湯的事說了一遍,還哭道。
“咱們阮家,一向是最講孝道的,連夫人還天天到老夫人這裏立規矩,小姐眼裏卻沒有母親,這種事傳出去是要叫人笑話的,奴婢也是看不過去,才多說了一句……”
梁太君聽了,略有些不信,阮酥是七竅玲瓏的人物,即便心裏恨萬氏,但麵子總會給足她的,怎麼這般魯莽,但阮酥卻供認不諱,點頭承認。
“沒錯,我是打算倒湯。”
這下梁太君也不好說什麼,當著萬府的夫人,自家孫女這樣沒規矩,給嫡母難看,她自然不能包庇,於是一拍桌子。
“酥兒,跪下!你也太不像話了!”
阮酥沒有跪,她微微一笑,突然冷下眸子。
“老夫人,酥兒倒湯隻是在保命,試問何錯之有?”
“保命?”
梁太君有些迷茫,猜測道。
“聽你的意思,是說你娘在湯裏下了毒麼?”
這話正中萬氏下懷,她猛地站了起來。
“大小姐!你別含血噴人!這湯是府裏最好的人參熬煮成的,我親自盯著幾個時辰,根本沒有半點問題,你若不信,我現在便喝給你看!”
說著她上前奪過湯碗一連喝了好幾口,一直沉默的將軍夫人黃氏掀起眼皮,看向梁太君,長長歎了口氣。
“前些日子,我還在老夫人麵前感歎山兒沒福,娶不上這麼好的媳婦,如今卻是有幾分慶幸了,阮家的大小姐果然如傳聞般厲害,連母親都敢栽贓陷害,這要是嫁到我們萬家,我這做婆婆的,可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梁太君變了臉色,她一向看中麵子,阮酥卻在黃氏麵前鬧了這麼一出,傳出去豈不是和阮絮一樣,要壞了名聲,到時候便是阮家不會調教女兒,她這個祖母也要給人戳脊梁骨。
“胡鬧!還不給你母親磕頭認錯!”
阮酥微微對梁太君欠了欠身,語氣卻半點沒有退步。
“老夫人,我說過,我沒有錯,酥兒自幼便帶有寒症,母親對此事也十分上心,可惜請來的大夫皆是庸碌之輩,以至小病拖成大病,到如今深入肺腑,若不是師兄精通醫術,前些日子親自給我開了一副方子,酥兒如今,隻怕都不在人世了。”
這些話,句句是打萬氏的臉,她麵皮輕顫,笑得很難看。
“大小姐若是指責我刻薄了你也罷了,隻是你口中那些庸醫,可也是給我和老爺治病的太醫,你還看不上,心氣未免也太高了吧!”
阮酥笑得別有深意。
“母親莫氣,太醫們給母親看病的時候,當然都是神醫了,隻是到了我這裏,不知什麼緣故,全都變得神誌不清,連最基本的醫理都不通曉了,師兄看過他們開的藥方之後,便叫我不可再服用,因為藥方裏那些人參、何首烏等物,對於我而言,補毒不治病,是等同於慢性自殺的毒藥!”
萬氏臉色一變,連梁太君都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