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離心髒還有些距離。”太醫檢查後,抹了一大把汗,又小心翼翼道:“皇上,臣幫您把劍取出來,會有點疼,您忍著點。”
容溟微眯的目光定在九兒臉上,點頭。
九兒下意識轉開臉去。
感覺被握著的手指又被收攏了幾分,她轉頭看向他。
太醫已經在拔劍,他蒼白的臉上竟然緩緩對她綻開一抹無力的笑。
這笑,一直悸到了九兒心尖深處。
她把他刺成這樣,他竟還對她笑……
哧的一聲,劍被拔出。
鮮血噴出,灑了九兒一臉。
容溟蒼白的臉都狠狠抽搐了下,更緊地握牢了她的手。
九兒心擰到快要崩裂,目光不經意落到容溟腰間一個小水晶瓶上麵。
她很快伸手去把那個取下來。
正要摘瓶蓋,容溟虛脫出聲阻止:“別摘!”
這是她上一具肉身的筋骨,是他欠她的。
九兒不知是自已的東西,隻知這個是妖界的東西。
說不定對人界的傷就有不愈而合的作用。
容溟話音未落,九兒已經把那個蓋子揭開。
一股似雪花般的白霧飄出。
九兒迅速以手捂住,往容溟受傷部位送去。
太醫正在給容溟上藥。
看到她這樣,都不由停止了動作。
上次斬九兒鬧得舉國人盡皆知。
太醫自然也不例外。
看她如此,想著妖會妖術,說不定對皇上的傷有好處。
便由了她去。
反是後麵的太後一步衝上前,捉住九兒的手腕,狠聲厲問:“你幹什麼?”
九兒手腕被抓得痛,小聲:“我就是想試試。”
容溟忍著劇痛握住太後的手,啞聲:“母後,別傷她。”
九兒又抬眸看向他。
兩人四目相對。
容溟嗓音已經疲乏到極度:“這是你的東西,別給我用。”
九兒一愣。
“是你那一世的筋骨。”容溟不想瞞她。
他要讓她知道,不管她是否記憶全失,他對她,從來不曾改變,她一直是他心裏的唯一。
九兒聽罷,不由猶疑,兩手用力,把那道白霧便對著他的傷口用盡按了下去。
太醫眼睛一動不動地定在容溟心口。
隨著那道傷口被白霧漸漸圍攏,霧漸散後,容溟剛才還血肉模樣的傷口眼睜睜看著一寸一寸合攏。
圍觀的太後、公公婢女全部都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
可眼前一切又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九兒也被驚著,她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真成了。
看著突然變得完好無缺的皮膚,她也不由欣悅地笑了。
容溟看到她笑,垂首,除了被劃破的衣袍,裏麵已經完好如初。
疼痛感更是早已消失。
似乎從未受過劍傷一樣。
他不由與她十指緊緊相握:“你又救了我一次。”
九兒心裏高興,臉上的笑容又大了些。
礙於太後都還在這裏,容溟才生生止住把她圈裏懷裏狠狠愛上一番的衝動。
雖然九兒救了容溟的傷,但正因為剛才那奇跡的一幕,太後心思變得更加複雜。
無論如何,天下人沒有誰會接受一個妖物任一國之後。
而容溟現在分明已經是鐵了心,看這小妖對容溟也是一片真心,可就算再怎麼瞞,又怎麼瞞得過悠悠之口。
未來,還不知道因為她會鬧出怎樣的掀天巨浪……
眾人離去,九月宮裏剩下容溟和九兒。
他把後花園方向的窗子打開。
從那裏可以看到外麵的花團錦簇。
九月宮窗邊擺放著一把好琴。
以前九兒還學過一段。
但重造肉身後,以前學過的也都忘了。
容溟倒是撫得一手好琴。
他端坐在琴案後麵,修長十指翻飛。
琴音綿長,他彈的是曲《長相思》,琴聲纏綿。
九兒坐在榻上,原本沒當回事,玄夜彈琴極好,容溟成日國事繁忙,又怎會彈出好琴音?
聽了一陣,小身子不由坐得直了。
她是個好玩的,倒也是個聽得懂的,沒一會兒,便被容溟所彈琴聲吸引過去。
容溟看她來了興致,神色愉悅,微揚下頜示意她過去。
九兒情不自禁站起身,走到窗邊琴案邊。
琴音中斷,容溟一把拽過她的細腕,拂開袍裙,任她坐在他結實有力的雙腿上。
“喜歡?”
九兒想從他腿上站起來,他抱得緊,她動彈不得。
他溫熱的氣息便盡數灌進她耳蝸,惹得她心癢。
她不及回答。
他已經執起她的手指,置於琴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