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宮門,容溟正坐在裏麵的榻邊,身形挺拔,麵容俊朗。
白芷忍不住麵浮紅暈,她本無心,自從用了這將軍之女的身子,仿似她的心也跟著粘在自已身體裏了。
原先她還隻貪圖容溟的色,從用了這具身體,她便整團心都交在他身上了,為了留在他身邊,一切都變得無畏無懼,包括生生殺死一隻良善如初的九尾銀狐。
“皇上!”她這一聲喚,九轉千回,柔情綿綿。
“嗯,你去哪了?朕在此等你半宿。”容溟淡淡抬眸,嗓音平和。
白芷將剛才從禦廚端來的一盒芋棗糕放到幾台上,笑容嫵媚側坐到容溟另一側:“嘴饞了,想吃這個,特地趁禦廚房不忙時去做了一盤,皇上嚐嚐?”
容溟不語,接過一塊,正欲嚐,又遞回到她麵前:“你不先與嚐試嚐?”
宮裏自史有例,皇上所用吃食前,必先由他人試毒。
白芷一笑,連忙接過來,扔進自已嘴裏,吃完咽下,嬌俏地笑:“皇上,可安心了?”
容溟冷冷注視著她。
白芷又要拿起一塊給他時,手指便已無力。
體內有股陌生的力量在她的五髒六腑裏亂竄,像是走火入魔似才有的那種癲狂。
她緊緊抓住小幾台想站起來,奈何還是又跌坐回去。
容溟依然冷冷凝著她。
她後知後覺地有些明白過來,重新抬起又眼死死盯向麵前熟悉的俊顏,她咧唇而笑:“皇上給我吃了什麼嗎?”
容溟神色依然冷凝:“讓你現出原形的東西。”
“皇上在說什麼呢?臣女聽不懂。”白芷努力壓製住身體裏那種快要崩潰的癲狂,她想大叫,想嘶吼,想吃人,想吸血,想把眼前華麗的皇宮都毀個徹底。
可她必須拚命忍住。
“阿彌陀佛!”哄亮威赫的嗓音打破宮裏片刻的死寂,道清一襲鮮黃袈裟,手執金黃禪杖闊步而出。
白芷再次深凝了容溟一會,突然獸般地低嘯一聲,尖利的爪子便穿透皮囊而出,直刺向最麵前的容溟。
道清禪杖狠厲而出,直指她尖利的五爪。
利器相接的聲音打破宮裏的沉靜。
容溟高大身形已經迅速閃後,腰中利箭拔出,對著已經露出猙獰白骨之相的白芷淩厲刺去。
他的劍直直刺入白芷心窩位置。
她一雙骷髏般的黑洞眼死死盯著他,那寒氣,直滲人骨髓。
“皇上小心!”道清厲聲大喝。
容溟差點被懵住的心魂回位,迅速後退。
道清手中降妖袈裟甩出,很快將一具白骨收伏在內。
白芷在裏麵尖利嘶叫。
那恐怖的聲音,讓人渾身驚寒,毛骨悚然。
道清用降妖鐵鏈鎖住她四肢,扯下袈裟,重披肩上,沉喝了一聲阿彌陀佛,那妖物終於平靜下來。
鎖在容溟麵前的是一具幹枯如死屍般的白骨,她骷髏黑眼像兩隻黑洞一樣釘在容溟臉上,從幹枯牙骨裏重新發出的聲音如地獄羅刹:“容溟,你為何要如何對我?我一片癡心,不顧天道嚴令,隻願陪在你身邊度過餘生,你怎可如此負我?”
一具枯骨,卻說出愛戀之詞,無端端讓人心生涼氣。
容溟全然不懼眼前的猙獰之物,手中利箭直抵上她的脖子部位,嗓音如冰:“夜宴上的白尾,寢宮前的魔化,趴在死屍上吸血的一幕,還有她突然啞口不能言,這一切都是你所置?”
白骨厲笑:“這一切,你不是早就該知道了嗎?”
“果真是你誣陷於她!”容溟雙眸裏染起猩紅,手中利箭狠狠向前,直刺入哢嗤作響的骨骼。
“誣陷?哈哈哈……”白骨厲笑,“容溟,是你自已不信她,你不夠愛她,才導致她灰飛煙滅的,她的死是你一手所致,她跟你解釋過的,你忘了嗎?她說她不是妖,她確實不是妖了,她為了你早把一身妖骨妖筋都抽了,她還是什麼妖,不過是妖界的一個廢物而已,可是,她說這些的時候,你一句都聽不進去,是你害死她的,心痛了嗎?再心痛也沒用,她已經沒了,而且臨死都含著恨,對你容溟的恨,是你害死她的,你誰也怨也不了,誰也怨不了……”
“妖孽!”容溟滿身怒恨化作淩厲攻擊,一劍下去,白骨半邊下頜骨已斷裂,連著一條鮮紅的舌頭。
但沒過一會兒,那下頜骨又似長出來一般。
容溟更加瘋狂地劈下無數劍。
他雙眸紅似染血,不停地在她身上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