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容溟搖頭,大眼睛裏淚水撲刷刷直落。
她無聲地對他解釋無數遍,在他眸底,她依然隻看到一片冰冷。
親自押九兒進殿的年輕侍衛心生不忍,九兒明明是救活了皇上啊。
他撲嗵一聲上前拜倒,驚惶地道:“皇上,庶妃娘娘她……”
白芷雙眸一收,暗暗抬手。
那名侍衛很快改口:“回皇上,這妖剛才在宮門口脫光了衣服誘奴才們,奴才們失了心魂才放她進來,奴才該死,求皇上治罪!”
九兒對容溟搖頭,幹啞著的嗓音嘶吼。
可是,他目光卻依然冷若寒冰:“押下去!”
他不信她,他還是不信她!
九兒最後的一絲希冀都徹底破滅。
在被帶出殿門一刹,她突然埋頭,狠狠咬上一個侍衛的手。
侍衛吃疼,不得不鬆手。
九兒瘋了似地衝出宮門去。
是她蠢,還以為隻要她來救他,他便會再度疼她,再度信她。
她不能讓他們抓到她,她不想讓他們傷害到她肚裏的孩兒。
那是她的命。
白芷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容溟已經不愛你,你居然還不死心?上次僥幸讓你逃脫,沒想到你還敢回來,是你自已找死,可怨不得我!”
九兒頭被妖力所擊,人軟軟地倒下去。
待她再醒來。
衣裳淩亂,正伏在一具赤裸的幹屍身上。
這具幹屍,是剛才押她進宮來的那名侍衛。
嘴角一片粘綢,她顫手去抹,抹下來一手的血。
她緩緩抬頭。
白芷看她的眼神分明是看著一個死人。
而長身玉立的容溟雙手在身側緊緊握得發顫,眸裏恨意與戾意交織。
原來,她每次就是這樣吸的人血。
這京城十幾具幹屍全是精壯男人。
她每次都是先勾住他們的心魂,與他們共赴雲雨之巔時再割咽吸血嗎?
他是當朝天子,萬人之上,卻被她一個妖物玩弄於股掌之上。
與子民共享這一個瑩蕩的妖孽?
他一直還把她為他的唯一!
何其可笑!
容溟在對上她沉默而又死灰般的雙眸,原本被撕扯的心痛都被怒與恨覆蓋。
他徐徐走近她,問出的話語如冰似椎:“你還有何話可說?”
九兒沉默地凝著他,他不信她,她就算能說,又有何用?
她的絕望無視,被他視為逃避,被捉到現形後的逃避。
他突然覺得再與她同一處多待一秒都是汙濁,都是罪惡。
一把掐起她雪白的下頜骨,他恨不得一直看到她心裏去,厲聲:“說話!”
九兒不語。
容溟脖上青筋直跳,倏地甩開她:“斬立決,以泄民憤!”
九兒突然淒厲地笑起來。
那幹啞得根本發不出聲音來的淒絕笑聲,刮得人心尖發毛,渾身發冷。
容溟死死盯著她。
那笑,似在嘲諷他的愚蠢,一腔真心付之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