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時,老寧喝了很多,抱著空酒瓶一邊打著臭氣熏天的酒嗝,一邊叫著她的名字。
在我的印象中老寧是那種睡著覺都會睜著眼睛時刻保持警惕的人,但這次他卻因為一個女人變得跟孩子一樣……
那時候我在想,一個能讓老寧如此念念不忘的女人大概是他的馬子吧。
第二次聽到她的名字時,老寧無意間從錢包中漏出了一張邊角泛黃的照片,上麵是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姑娘,瞧著年歲不大,娃娃臉上透著無限的稚氣。
但她有著一雙特別亮的眼睛。
後來我才知道,老寧口中念念不忘的女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女兒。
……
我與老寧認識在一場交易當中,當時交易的東西很是避諱,兩方人都準備的十分妥當,就怕中途出現什麼紕漏。
交易進行一半的時候,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對方那邊出現的問題,走漏了風聲,引來了一場巨大的災難。
那時要不是靠著老寧一腔不怕死的熱血,怕是兩方人都逃不掉。
正是那次,老寧取得了曾寒的信任。
老寧樹立了威信,同樣的也為他帶來了禍端。
我與老寧相識兩年多,經曆了數次生死。老寧這人表麵上脾氣爆,腦筋死,做什麼都憑著一腔熱血,空有一把年紀卻總幹著不著邊際的事情。
直到老寧被曾寒拿槍舉著腦袋,我才知道他這人我從未好好看清楚過。
老寧是那邊派來的人,這些年來一直在追查曾寒的案子。
可惜,好不容易掌握住了些情況,還沒有來得及上報就被曾寒給盯上了。
老寧被殺的當天我也在場,曾寒與喬嫣逼問他還有多少人混在他們當中,老寧到死沒有開口。
他的舉動惹怒了曾寒跟喬嫣,一槍爆了頭還不解恨。
後來,喬嫣的苗頭又指向了我。
她說,她從一開始就懷疑了我的身份。
我與老寧的關係匪淺,他們懷疑我也是應該的。
望著老寧的屍體,我搖搖頭說不是。換來的是喬嫣質疑的冷笑。
曾寒隨手丟給了我一把刀,說是隻要能證明我的清白,讓我自己看著辦。
此時老寧的血已經流到了我的腳邊,血泊當中還有一張照片。
那是寧溪,老寧心心念念的寧溪。
我沒來得及從血泊中撿起照片就被曾寒搶了先。
曾寒望著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十分悚然。
我眼看著他揚起了那張照片,一子彈將照片給射穿了。我明白,如果不做些什麼,照片裏的女孩也會跟老寧一樣的下場。
幾分鍾的沉默後,我從喬嫣的手中接過了刀,一刀砍下了去……
曾寒在一旁忘乎所以地拍著照片,而我徹底成了無情的劊子手。
……
後來,又發生了一些變故。
我與喬嫣結了婚,真正借住她的力量掌管了整個池氏產業。
偶爾,我也會想起老寧,想起他藏在錢包最深處的那張照片,想起那張被曾寒一槍射穿的照片。
想起那個隻知道名字,卻連麵都不曾見過的寧溪。
七年的時間過得很快,而我也在江城留下了一個又一個我自己都不相信的傳言。
隻是我沒有想到,終有一日我會親眼看到那個女孩。
我甚至不敢想象,那個被客人玩殘了身子,躺在血泊中努力睜著眼睛求生的女孩是她。
尤其是當她死死地攥著我的褲腳不放的時候,那一刹,我死了多年的心一下子複活了。
冥冥之中,我明白了什麼。
或許,從當年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了這個女孩。
七年的時間與生活讓我變得麻木不仁,直到此刻才知道活著是這樣的滋味。
我不顧一切從姓胡的手中帶走了她,想將她留在身邊。
而她似乎也有意跟我,主動向我獻身的那個晚上,我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的青澀。
這個女孩,我朝思暮想了七年,如今她真的徹徹底底的成為了我一個人的。
我無比欣悅,恨不能將她藏起,不讓任何人覬覦。
可是,現實總是愛磨煞人。
我與曾寒這七年裏不曾有過半點來往,偏偏他又因為寧溪再度找上了我。
他說,寧溪的第一次賣給了他。他還說,早知道她是老寧的女兒,當年就該早點……
所有的一切像是一場生死輪回,老寧的死是導火索,寧溪的接近則是一場不計後果的報複。
而我也明白過來,這個女孩留在我身邊隻有一個目的,她想讓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