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熏得人不清醒,程銘緊閉著眼睛呢喃,隻聽見他輕哼,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兒子醒了,兒子醒了。”
程銘費力的呼吸,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池雷和程惠珍的容顏,後者眼睛紅腫像大哭過似的,他張嘴想說話,發現自己戴著呼吸器,隻能發出謔謔的聲音。
“兒子,有沒有哪不舒服?”程惠珍急切的問。
程銘動了動肌肉,並沒有異常,搖搖頭。
“聽爸爸說,你生病了,要多休息,我和媽媽陪著你。”
程銘睜大眼睛四處張望,茫然的點點頭。
池雷按下床頭的呼叫鍵,過幾秒幾個醫生推門進來,見程銘醒了,給他做身體檢查,確認他肢體功能沒有受影響後摘掉他的呼吸器,拿電筒晃他的眼睛和喉嚨。
摘掉呼吸聲的那一瞬間程銘覺得自己要窒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
為首的醫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池先生,我們借一步講話。”
幾個醫生跟著走出去不知議論什麼,程銘動了動想坐起來,發現兩隻手都插著輸液管。程惠珍幫忙把枕頭墊高扶他坐起來。
“媽你們不是去土耳其了嗎?怎麼在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太久,程銘覺得自己的聲音怪怪的。
程惠珍往杯子裏倒熱水放根吸管遞給他:“是啊,乘海就聯係我們說你病倒了,我們昨天才回來了。”
“那我豈不是睡了好多天?”
“乘海說有五六天吧,把我們嚇得夠嗆。”
“睡這麼久,我得的什麼病?”程銘伸懶腰活動筋骨,除了有些乏力沒什麼問題,他忽然驚恐的掀開被子,顧不上還在輸液下床蹦噠幾下,也沒什麼問題,他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以為我下半身癱瘓了。”
程惠珍連忙小心翼翼的扶他坐下:“這孩子,醫生說你勞累過度,要多休息,蹦噠個什麼勁呢。”
“咦,小意思嘛,看你們緊張成那樣我以為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程惠珍臉上的笑容一僵,柔聲:“小孩子胡思亂想什麼呢,咱們一家人都平安健康長命百歲。”
“伯母。”蕭乘海在病房外先探半個腦袋觀望,高高興興的提著補品進來,“小銘子你終於醒了呀。”
“我正要找你算賬,我爸媽一大把年紀了你還嚇他們,我又沒什麼事。”
“是我辦事輕浮思想不成熟,大人你消消氣呐。伯母,我剛在走廊碰到池伯伯他請您到餐館吃午飯,您快去吧,程銘這有我看著。”
“好那我去去就回,辛苦你了乘海。”
“那我吃什麼?你們又不管我?”
“我給你帶了我媽煲的排骨湯,可香呢。”蕭乘海打開飯盒,香味立刻彌漫蓋過濃鬱的酒精味。
程銘就像餓死鬼投胎一連喝了三碗還意猶未盡。
“你還記得那天發生什麼事了嗎?”等程銘吃飽蕭乘海不快不慢的開口,“你帶走徐紓容後發生了什麼?我和蘇一言追到時你暈倒在地,沒見著徐紓容,是她下黑手嗎?”
“那天啊。”程銘實在不願提及,“是我自己暈倒的,徐紓容被我氣走了。”
蕭乘海大跌眼鏡:“就這麼簡單?”
“對啊,你以為我會被徐紓容打暈?我好歹是個男人,在你眼裏是隻菜雞不成。”
“還給你,你暈倒了還一直拽著的東西。”蕭乘海把黑色首飾盒塞到程銘手中,“多漂亮的項鏈,可惜沒有主人。妖刀告訴我一件事,你要不要聽?”
“什麼妖刀?你少賣關子有屁快放。”
“徐紓容被楊震安綁架的事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徐紓容和楊震安策劃的,妖刀當時在場看得真真切切。這麼一個女人,你還對她心存念想嗎?”
“別再提她,我不想聽。”
程銘並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適,但還是每天呆在醫院裏打點滴,定時檢查身體,當他問起他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毛病,每個人對他的回答都一樣:勞累過度需要靜養,程銘覺得事情並不是表麵這麼簡單,他們有意隱瞞什麼。
蕭乘海跟個沒事人似的天天來醫院晃一趟,隻差陪程銘一起生病。
“患者這幾天身體各項指標都比較穩定,癌細胞的數量波動不大,不出意外的話我建議下周就轉到美國的醫院。癌細胞極不穩定,有可能短短一周遍布全身,患者本來就是晚期,還有心髒衰竭,以我國現在的醫療水平手術風險太大,盡早治療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