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尊主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大殿。
尊主舉起酒杯,道:“各位遠道而來,大家都別客氣,我這個人,最喜歡廣結朋友,我先幹為敬!”他豪氣地仰頭,一飲而盡。
漸修早已等不及了,給掌櫃示意示意眼神。
掌櫃心領神會,直接說道:“我們此次前來,是想跟尊主要一個人。”
“哦?還從未有人這麼大膽跟我說話,”他饒有趣味地打量他,道:“我就喜歡這麼直接明了的人,你說!”
“尊主這裏的煉獄裏,可有關著一位喚為青稀的青凰族青女?”
尊主沉思了一會兒,道:“你們要找的是死人魂魄?”
掌櫃點頭,道:“不,她還活著,隻是被困在這裏了。”
他接著問道:“她是你何人?”
漸修主動站起來,恭敬道:“回尊主,她是我的妻子,我叫漸修。”
他倒是對這行人感到好奇,問道:“尋妻尋到我這裏來,還這是第一次見。好吧,這得好好查看獄司使的簿子才可確認是否真有此人了。”
隨後,宣獄司使進殿。
他按照掌櫃說的特征,眯著眼睛翻了大半本簿子,才找到了。獄司使低身在尊主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便退下了。
尊主掩蓋了剛剛的那絲意外情緒,道:“確有此人,不過,我不會放了她。”
漸修沉不住氣,咬牙忍著道:“為何不放?”
罡北聞到了大殿之上的火藥氣味兒,他們畢竟是自己帶進來的人,倘若發生了什麼大動靜,兩邊都不好做。他便鎮定地上前一步,做麵子地道:“這不放自有不放之理,咱還是等尊主把話說完。”
尊主從寶座上走下來,背著手道:“我這焚界,入口隻此無門之門一個,進來的,都是些十惡不赦的妖魔鬼怪,神仙靈獸,在此永生永世地受盡折磨,永無死日,卻每日痛不欲生。所以個個都想盡辦法掏出焚界火獄。而你們要找的那個青稀,一位靈界青凰之主,是自願進來的,來了之後便賴在這裏,不願出去,寧願在這裏日日備受煎熬,也不離開半步。我們也想了很多辦法讓她走,但都沒有用。”
漸修知道,她死心了,徹底對他死了心了,才會如此懲罰自己。他紅著眼睛,說道:“我可以去待她離開嗎?”
尊主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有能力讓她自願離開,我也不阻攔你。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裏。”
由獄使司帶路,他們來到了火獄牢。
使司指著前麵道:“她就在裏麵。“
說罷示意旁邊的看守開鎖。
裏麵有一個女子,坐在牆角,雙臂抱膝,蜷得緊緊的。一襲長發許久未打理,散散亂亂地披在身後。她的臉本就小,如今兩頰顴骨突出,臉色白青。飄逸的青衣染上了斑斑黃點,與那不知是誰的血跡容混在一起。昔日的活潑靚麗早已不複存在,冷靜壓鬱在她身上揮之不去。
漸修輕喚道:“阿青。”
她的眼皮眨了一下,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
漸修在她身前蹲下,伸手去撫摸,卻被她一個轉頭躲開了。
他看著她這般折磨自己的模樣,心痛萬分,紅著眼睛。
在找到她之前,自己有許多話想要對她說,但真正見到她的這一刻,千言萬語湧上嘴邊,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漸修哽咽了幾下,道:“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青稀的眼神淡然,白唇輕啟一個字,“滾。”
“阿青,我......”
啪的一聲,青稀狠狠地給了他一個耳光。
漸修先是懵了一會兒,隨後心裏自嘲了一下。臉上火辣辣的痛感此時早已不算什麼了。
他對她笑了,不顧她的奮力掙紮,將她擁入懷裏。
青稀可不願,對她拳打腳踢一頓,可該死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最後打累了,也哭累了,剩下的一點力氣緊緊地摟住漸修的脖子,真真正正大哭一場。
伊然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淚人。
罡北遞給他一塊手帕,笑道:“人家小情人破鏡重圓,你哭什麼?”
“我不管,就是想哭。”說完哭得更厲害了。
鼻涕眼淚一起流。還不顧形象地隨手抓起一塊布,擤了幾下鼻子。
伊然這時發現罡北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心裏不爽,道:“看什麼看?”
“你......好像用錯了。”他指了指她的手。
伊然低頭一看,帕子在自己的左手上,而自己的右手拿的卻是掌櫃的衣袖,上麵已經黏滿了白色透明液體。
她此時的心跳是停止的。抬頭剛好對上了掌櫃的冷漠臉,便笑嘻嘻地道:“小的這就幫您清洗幹淨。”說完,便用帕子在上麵用力地擦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