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薇僵硬的身子慢慢的放輕鬆了。
“傻丫頭,這個時候應該閉上眼睛啊!”
隨著雷力安的聲音,岑薇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哈哈!”
雷力安忽然就笑了起來。
胸腔震動著,很難受,但是又很安心。
岑薇睜開眼睛,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人。
這個人是自己喜歡的,這個人也喜歡自己。
岑薇心裏想,有幾分開心。
但是她又有幾分的彷徨,當年母親也喜歡父親,父親也喜歡母親,成親了不是結束,而是開始,父親還是有了姨娘。
而現在,父親和母親,明明都沒有吵架,卻又好像陌生人一樣。
她很害怕,怕自己和他將來是不是也要變成父親和母親的樣子。
她突然開口問道:“如果我失了貞潔,你還會要我嗎?”
話一說出口,她有點後悔,但是一雙眼睛卻又緊緊盯著雷力安,她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答案。
岑薇沒有掙紮,也沒有說話。
“是誰!”
雷力安的聲音非常憤怒,岑薇想,他大概會殺了自己吧?
皇家的尊嚴,男人的臉麵。他會非常生氣的,因為他已經把自己歸屬於他的了。
一個男人再如何喜歡女人,都是把女人當做物品的吧?是自己的,不容許別人沾染。
她突然有點悲哀,為自己悲哀,重生以來,她想改變,但是又好像什麼都能改變。
她忽然就想起自己最先說想成為花木蘭的時候,母親敷衍的態度,不是敷衍啊,而是她們早就看透了,明白了。
下巴被強製地捏住,被迫地抬起頭。
岑薇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麼樣的,她隻能從雷力安的黑色眼眸裏看到自己的黑色眼眸。
都說眼睛是一個人最真實的反應,岑薇覺得自己產生錯覺了。為什麼她從雷力安的眼裏看到了憐惜?
她後退一步,像要逃開什麼一樣。
但是雷力安用力一拉,兩人又牢牢地貼在一起。
雷力安放開岑薇的下巴,用力摁住岑薇的腦袋。
岑薇的頭埋在雷力安的胸膛上,感受著那顆心髒的跳動。
“別怕,別怕,你害怕就不提了,你放心,無論怎麼樣,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要你的,別怕,別怕!”
雷力安就像安慰一個害怕黑的女孩子,顫抖著拍著她的後背。
岑薇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她抬起頭,說道:“你不介意嗎?”
明明是沒有發生的事情,可是她卻要這樣做假設,她知道這樣對雷力安不公平,可是她害怕。
跟著心走,聽起來固然瀟灑,可是她不敢賭啊!
她突然有點討厭自己,反複無常,又矯情…
“我介意,可是跟這個相比,我更怕你離開我了。岑薇,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在乎。”
窗戶突然被敲了幾下,又詭異地停了。
岑薇知道雷力安現在肯定很忙,她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用這樣的問題讓他為難。
“我不離開你,隻要你不讓我離開,我永遠不離開!”
她看著雷力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心裏想,這次是真的決定了,無論將來結果,卿不離,妾不棄!
雷力安的嘴角咧開一道笑容,他把一塊玉佩鄭重地交給岑薇,那塊玉佩上有一條盤旋的蟒蛇。
“這是信物,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
窗戶又被敲了幾下,急促短暫。
“還有你父母親的事情,不要著急,會好的,相信我,你也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嗯。”
岑薇點點頭,“你小心點。”
她看著雷力安從窗戶翻了出去。
不一會兒芍藥和紅豆就過來說是外麵有個阿七的姑娘找。
“哪裏是一時半會就能弄好的”岑薇說道:“這是銀票是通用的,無論在哪個銀莊都能兌換的。”
等謝真走了,過了一會兒,芍藥和阿三護送著謝玉去學堂,岑薇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這兩天總是這樣,恍恍惚惚,一件事情做完,總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
她進了書房,紅豆和阿七要跟著,岑薇擺擺手,說道:“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你們隨便做什麼都行,不用跟著我。”
紅豆和阿七麵麵相覷。
“這是怎麼了?”
兩人同時看向阿三,阿三聳聳肩,他也不知道啊,他的任務就是保護岑薇啊,上次出了差錯,這次他們可不會再出錯了。
不然就是雷力安不懲罰,他們也無顏麵對了。
岑薇想從書架上拿本書權當消遣了,卻看到了引路蝴蝶。
“紅豆,進來!”
岑薇高聲喊道。
“小姐,什麼事?”
紅豆有些疑惑。
“嗯,幫我梳妝,我要出去。”
“去哪裏?”
阿七進來問道。
岑薇也不介意她直接進來,她說道:“天香閣。”
馬車晃悠悠地到了天香閣,除了岑薇誰都沒有資格進去。
木生瞥了岑薇一眼,道:“進來吧,師父還在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來這裏呢?想不到今天就來了。”
這是岑薇第一次使用引路蝴蝶,但是出乎意料的非常順利,就好像心意相通般,引路蝴蝶把岑薇帶到了天香老人麵前。
天香老人仍然是個鶴發童顏的老人,但是這次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岑薇總覺得他的精神似乎不大好,給人一種垂垂老矣的感覺。但是看得時候,他又分明是一個非常硬朗的老人。
不僅天香老人在,同在的還有歐陽軻,兩人似乎在爭吵,歐陽軻麵紅耳赤,天香老人卻坐如鬆柏,不動如山。
見岑薇來了,天香老人還說道:“丫頭,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今天會來。過來吧!”
天香老人和歐陽軻到底是什麼關係岑薇雖然不清楚,但是她卻能猜出來一點,兩人吵架,岑薇本來想要離開,但是見天香老人招呼了,她就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
她笑了笑,道:“師父。”
“嗯。”
天香老人點頭,示意岑薇坐在一邊。
他道:“木蓮,當初收你為徒,老夫以為還能教你許多,如今看來,老夫是太高估自己的身體了,這些東西權當是師父補償你的,你能學多少就看你自己了。咳咳。”
天香老人咳嗽了幾聲,歐陽軻卻是無動於衷。
岑薇不得已隻能接過木匣子,卻又不能立即打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
“師兄說盛極必衰,天香閣曆經這麼多朝代,衰弱是必然,他也根本就不想接任天香閣。”
木生抽噎著說道,也不過是個幾歲的孩子,就算是強撐著不哭,心裏也是害怕,一被人問了,就再也忍不住了。
岑薇說不清楚自己對天香閣有多少感情,她是半路進天香閣的,天香老人收的任何一位徒弟,在天香閣都住了三年以上,尤其是木生,更是天香老人給了他一條生命。
不亞於再生父母了。
岑薇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抱住小蘿卜頭,任憑他哭著。
木生哭了一會兒,情緒漸漸地平和下來,平靜下來之後就惡狠狠地對岑薇威脅道:“不許告訴別人,不然要你好看!”
齜牙咧嘴,這才像個孩子。
“嗯,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岑薇鄭重其事地保證。木生又有些郝然,大概是沒有想到岑薇會如此鄭重保證,倒對剛才的態度有些不好意思了。
“師兄既然不想接任天香閣,不是還有別的師兄姐嗎?”
岑薇話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一看,果然就看見了木生看白癡的眼光。
也是,木生和岑薇雖然說是天香老人的弟子,但是也隻是弟子而已。可以借用天香閣的名頭,但是也別想繼承天香閣。
何況這些弟子根本就不已師兄姐弟相稱,而是另取字,隻有歐陽軻才是真正的師兄。
“這是祖訓,不是天香閣血脈的,不能繼承天香閣的。”
木生脆生生地說道。
岑薇心裏想,那如果還沒生孩子就死了,那不是沒有人繼承天香閣了?
大約是岑薇情緒全放在臉上,木生竟然看出了岑薇的心裏想法,他道:“天香閣血脈不是隻天香老人的孩子,而是指被蝴蝶仙子看中的人。”
“嗯?蝴蝶仙子?”
岑薇有點疑惑,這天香閣可真神秘。
“哼,說了你也不知道!”
木生冷哼一聲。
“最近外麵不安全,你少出來走動,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可不會去救你的!”
木生把岑薇推出大門,猛地把門一關,岑薇嚇了一跳。
這小子!
她抱著盒子上了馬車。
“小姐你沒事吧?”
紅豆的目光太過赤落落的,恨不得把岑薇衣服都扒光一樣。岑薇隻好嚴肅地道:“我沒事!”
紅豆這才善罷甘休。
阿七掩嘴在一旁嗤嗤地笑著。
“哈哈!”
越說越得意了,老三笑得前俯後仰的,不可抑製,仿佛已經將雷力安控製在手心了。
老四卻有點擔憂,他道:“我總覺得雷力安似乎不是那麼在乎這個女人。”
他也隻是憑感覺而已,但是要真說出個一二三,他還真說不出。
老三笑樂了,他道:“老四,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雷力安要是不在乎這女的,追咱們幹嘛啊!追上直接弓箭手上,咱們能躲這麼久嗎?”
這話說得有道理,不就是顧忌手裏的女人了嗎?
“隻是這女人不能交出去!不然主子會要了我們的命的!”
老大沉重地說道。
眾人都沉默了。
他們都是混江湖的,命算什麼,根本就不怕,但是那種撕心裂肺,比死還要痛苦的感覺,他們是再也不敢經曆過一次了。
如果他們這次不能完成任務,就拿不到解藥了。
毒手書生雖然善於用毒解毒,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但是他知道,他根本就無法解了七殺子的毒,他甚至連七殺子的毒是什麼都叫不出名字來。
“都怪我,虧我還是毒手書生,要是我能解了大家的毒,大家也不用再受罪了。”
其實那個主子長得什麼樣子,七殺子根本就沒有看見。
他們本來的確是江湖上的殺手,收錢辦事,但是也是有原則的。可是自從遇到那個主子,他們就已經不是他們了。名氣雖然有了,卻是臭名昭著。
眾人陷入了沉默,就是連最小的恩賜也沒有說話。
今天距離他們毒發隻剩下三天,他們至少得在三天內服下解藥,這也就意味著得見到主子,或者是黑衣使者。
…………
“王爺,他們好像發現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