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助地看看素羽,他很無可奈何地攤攤手:“去吧。”
我追上去:“喂——我不是——我——”
其實,我隻是擔心蘇青溪的安危,卻未再想過能和他怎樣……
我真正想要得到的人,是……
素羽就在身後,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
何況,無論如何都要先把蘇青溪救下來再說。
追到院中,我娘已經站在了一片漂在一尺來高的空中的芭蕉葉上,招呼:“不想你那美人身首異處就快點!”我遲疑片刻,她著急地跺跺腳:“上來!”我隻得站了上去。她朝我吹了口氣,我身子一縮,瞬間被打回原型。她一手提著我一條腿,腳下一動,那芭蕉葉立刻就飛了極高的空中!
我掙紮幾下,她才把我抱了起來,往我腦袋上一摸,口氣突然變得和藹了:“從二十一世紀回來了哈……有沒有帶點什麼東西過來啊?”
嗯?
我從那河裏爬上來的時候,身上什麼都沒有……
我搖頭。
一記拳頭砸在我腦袋上:“你個呆瓜!本來還指望你給老娘帶個筆記本手機什麼的……實在不行飛機大炮AK47的圖紙也行啊……”
呃……
“那……你到這邊以後,有沒有在這裏用過在那邊學到的東西?”
我努力回想,再搖頭。
一記更重的拳頭砸在我腦袋上:“你個呆瓜!你好歹是個天生的皇子啊——人家穿到古代的哪一個不是大治天下就是大亂天下啊——你、究竟都幹什麼去了?!”
她說著手一抖,我化為人形站在她身邊。我揉揉被她砸疼的腦袋:“追……追……”
她倆眼一亮:“追那個小美人?”
我搖搖頭,小聲說:“另外一個。”
她眼睛瞪得更大了:“人呢?”
我恨不能把腦袋縮回脖子裏去:“現在……和懷景……就是我四弟,在一起。”
我頓時泄氣。不知道那個人,聽到了我的“死訊”之後,會不會為我難過……
我娘斜眼看我,半天才搖搖頭,唉聲歎氣:“我怎麼就生了個呆瓜啊……算了,咱們先去找你爹再說吧——站穩了——”
眼睛一花,腳下的濃雲已經變成皇城的重重屋頂。我娘手一動,手中多了根不到一尺長的小棍子,棍尖在空中劃了個圈,下麵一座宮殿周圍就出現了一圈閃爍的光。我娘一把拉住我的手:“跳!”我還沒反應過來,身子直墜下去!
下一刻,人已經在父皇的寢宮裏。
裏麵仍舊是父皇和皇後兩個人。隻是父皇伏在書桌上,皇後倒在地上——好像都睡著了。
我娘也不理他們,徑直走到那書桌邊,把父皇剛才寫的草稿翻了一遍,自言自語地說:“全都關進天牢候審了?那地方怎麼夠關這麼多人啊……”說著提起筆問:“那個蘇家的兒子叫什麼?”
我說:“蘇青溪。”她點頭,飛速寫了一行字,又提起旁邊放著的玉璽,重重蓋在上麵。
我喊:“喂……你說要叫父皇……怎麼就自己動手寫了?”
她吹吹那紙上的墨跡:“反正他一定會答應的,何必浪費時間?快去吧——”她輕輕一吹,那張紙就到了我手裏。我拿了就要走,她叫:“等等!”說著手裏的棍子一揮,我身上一涼,手裏多了隻雪白的拂塵——變成了李幸的模樣!
我瞪她一眼,轉身出門。她在後麵喊:“喂,要不要再寫一張把另外那個也賜給你?!”
出到門外,才發覺整個寢宮裏裏外外無論人畜禽獸魚蝦蒼蠅蚊子跳蚤……全都睡著了。
包括我正在假扮的李幸。
我大步走出父皇的寢宮,有兩個小太監無聲地跟了上來。我沉住氣:“去天牢。”
坐在李幸的轎子上,挑起轎簾偷看外麵——整個京城一片死寂,街上沒有行人,隻有一隊一隊的兵勇按著腰間的長刀來回巡邏。高門大族聚居的弘恩街上,家家戶戶緊閉著大門。
我一陣吃驚。父皇這一次……究竟要除掉多少人?
進了天牢就知道了。
我還是“敬王”的時候,把每天上朝的人參掉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那三分之二裏,有一半在裏麵。除了那些人,還有好些不認識的,興許是他們的家人部屬。
我硬著頭皮叫來牢頭:“蘇家有沒有一個叫蘇青溪的兒子關在這裏?”
那人臉色大變:“稟公公……方才太子殿下來過,拿著一份皇上的手諭,說皇上要親審那蘇青溪……已經把人帶走了……”
我終於鬆了口氣。
懷安……應該是能保護他的。
這樣再好沒有。
走出天牢,我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就連天上的雲都變輕變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