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景,會不會對崔叔聞……做那種事?
“換了別人也是可以的。”
叔聞他自己這麼說。
腦子裏一片空白,卻有清清楚楚地痛覺從手上傳來。
拳頭一下一下地捶在粗糙的牆壁上,血染在白色的石灰上,又滴滴往下淌落。
明明已經痛得心肝俱裂,想大吼幾聲,大哭一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瞧懷景看他的眼神,他們一定已經不知做過多少次了!
他和我一起……不是有事,就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我竟然還以為那些都是他裝的!
砸在牆上的拳頭砸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呆!呆!呆!
我在他眼裏,根本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瓜吧?!
打夠了,我念動咒語,變回自己原來的樣子,然後再次從後窗跳了出去。
這窗戶我今天我已經跳了兩次。第一次是為了去找崔叔聞,第二次還是為了去找崔叔聞。
兩次的心境,完全不同。
我伏在懷景和他的房間外麵,聽到懷景溫柔的聲音說:“別動——我倒給你喝……這茶有些燙,你慢點——”
我腦袋在地上狠狠一撞,然後,強迫自己離開。
我算什麼呢。我能給他的懷景能給更多,我不能給他的懷景有本事全給。我憑什麼要他和我一起呢。
懷景才是可以實現他的抱負的那個人,再看看自己,簡直就是一灘爛泥。
叔聞,你的選擇是對的。
所以以後,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不放。
祝你幸福。
我愛你。再見。
“是你?”
天已黑,夜正濃,街上燈火通明,正是夜市最熱鬧的時候。
我拖著一隻受了傷的前爪,漫步在燈火闌珊處,不料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我停了下來,有隻手把我抱了起來。
蘇青溪目光裏閃耀著些詫異和……驚喜。
“怎麼,你又偷偷跑出來了麼?”
溫暖的手在我腦袋上揉了揉,“你這家夥……看樣子真的是很喜歡到處亂跑啊。當初你也是偷偷從我那裏跑掉的——”
“青溪——唔……這是……”
偏過頭,就看到懷安抱著兩紙袋的吃食過來,眼睛盯著我,滿是疑惑。
蘇青溪抓起我的一隻爪子朝懷安搖了搖:“還記得它麼?”
我用力抽回爪子,縮回到他臂彎裏。懷安的聲音說:“好像在哪見過……怎麼跑到大街上來了?”說話間有隻手搭在我腦袋上:“小東西,你這樣亂跑會被人抓去扒皮吃肉的知不知道?”
我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就算現在有人把我抓回去,割喉放血,滾水燙毛,內髒掏淨,紅燒或是清蒸成一道菜,也無所謂了。
什麼都無所謂了。
懷安從紙袋裏拈了個栗子出來,去了皮,送到蘇青溪嘴邊:“來,吃一個。”
蘇青溪略一遲疑,眼睛慌張地掃視了一番周圍,才迅速張口把那栗子咬住了。他咬得太急,嘴唇碰到了懷安的手指。懷安卻把那根手指收了回去,然後放到自己嘴裏吮吸著,臉上綻出無比滿足的微笑。
他這一笑,笑起我雞皮疙瘩無數個,寒毛無數根。
蘇青溪匆匆忙忙地一轉身,懷安頓時從視野裏消失掉了。蘇青溪用有些急促的語氣解釋:“它……是素羽先生帶到奚國的,後來素羽先生把它送給了大理寺的崔大人……崔大人把它帶到這裏來的……”
懷安很故意地恍然大悟一聲:“原來是這樣……小東西還真跑了不少地方啊。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把它送回去?”
不行!
我大叫一聲,在蘇青溪懷裏用力掙紮著搖頭。
我不要回去!
蘇青溪很是納悶:“看樣子……它還是在生崔大人的氣啊。”
懷安把又一個剝了皮的栗子送到蘇青溪嘴邊,頗為驚奇:“它還會生氣?”蘇青溪說:“是啊,我今天中午遇到崔大人,崔大人說不小心喂它吃了些沒熟的果子害它拉肚子,它就跑出來了……今天是第二次了……對了,它肯定還沒吃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