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櫃上的手機震了震。
慕瀾翻了身,想去拿手機。厲庭深卻比她動作更快一步,修長的手越過她半張臉,夠了手機遞給她。
慕瀾伸手去接。
厲庭深卻沒有鬆手。同墨一樣晦暗的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慕瀾被他看得發怵,側開了目光。
厲庭深鬆了手,輕聲說,“阿瀾,隻要你願意。有很多事我都可以為你做。你不需要什麼事都親力親為。”
慕瀾聞言,微涼的指僵了幾秒,才按在了接聽鍵上。
“喂,薑薑?”
薑瓷情緒起伏有些大,聲音像冬天的風,咋咋呼呼的,“瀾瀾啊!你在哪呢!”
慕瀾看了眼厲庭深,說,“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還是?”
薑瓷盯著色彩妍麗的酒水,自嘲地笑了笑,“瀾瀾啊,我今天出差回來,你知道我給逮著什麼了嗎?逮著我那未婚夫正和我妹妹在床上培養感情呢!”
要說薑瓷這人,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平生特別不信愛情。26歲,還沒談過一個男人,去婦科檢查的時候每回醫生問她有沒有性生活,她每次都很坦率地搖搖頭。薑家長輩為了這事都愁壞了,硬是在她出國回來後,馬上物色了個社會好青年給她做未婚夫。
薑瓷為這事和家裏人矛盾鬧得厲害,但最後她媽說她要是不和那未婚夫結婚就不用再進薑家的門。薑瓷也就妥協了。
隻是薑瓷沒料到,這個看上去老老實實的未婚夫轉頭就和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搞上床去了。
慕瀾聽見那一頭傳來慕瀾朝服務生喊了聲再來一杯,馬上反應過來她怕是在酒吧,“你在那兒別動,我馬上過來。”
……
通話結束,慕瀾的肩膀被男人溫熱微糲的手輕輕按住。
“八點多了。”
已經很晚了。
慕瀾摘了他的手,陳述道,“薑薑這人你也知道,大大咧咧的。放她一個人在酒吧,我有點不放心。”
他意味深長地眯了眯眼睛,一邊指了指茶幾上他讓阿南幫她準備的幹淨衣裳。
慕瀾看了眼那些衣服,心上一暖。
她下了床,背對著他換衣服。
半晌,他盯著她的光裸的背脊,聲線危險沉喑,“薑瓷?那個一路喊我是個渣男,喊了快八年的那個?”
慕瀾神情一震,似是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她埋著頭扣文胸扣子,但是感受到來自背後的男人熾熱的目光,她忍不住說,“你能不能別看我?”
他目光如注,喉嚨緊了緊。聲音裹了幾許愉悅,說,“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慕瀾,“……”
時間就這樣靜靜淌了一分鍾,她終於將衣服都給穿完了。
“我送你。”
她僵著脊骨,連忙拒絕,“不用。”似乎又覺得這樣的說話方式會讓他不高興,她解釋,“三天。你給我三天。”
他明白她的意思,“好。”
慕瀾抓過手機,抬步要離開。臨走那一刻,她不自覺地回頭看他。
瑰麗旖旎的月光透過玻璃窗,靜靜流淌在他半側身上。
他穿著白襯衫,上頭解了三粒紐扣,風灌進襯衫裏,將他整個人輕輕鼓起。
似夢非夢。
她的目光像沾了502,定在他身上。
不知怎的,忽然心潮湧起,她猝然埋著頭,猛地就紮進了厲庭深的胸膛。
“庭深,對不起。”
靜了靜。
“庭深,我就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子的,又敏感,心思又多,沒事的時候就愛瞎想。我總是懷疑你,總是怕你會不喜歡我。隻要你一點點對別的女人好,我就會覺得我在你心中其實沒那麼重要。我太害怕了,我真的……太害怕了。你的所有一切,你的情緒,你的動作,你的表情,我都會拿了放大鏡一樣去觀察、去揣摩。”
他心跳快了幾分。伸手撥開她的腦袋,想把她從他懷裏挖出來。
她不讓,更深地埋進他的懷裏。
“庭深,我喜歡你。我真的超級喜歡你。全世界沒有一個人會比我更喜歡你。我現在要是還是覺得你不喜歡我,那我一定是這世上最傻、最蠢、最沒腦子的傻瓜。”
他感覺到他胸前一片濕熱。
他聽見她說,“可是就是因為你喜歡我,你為了做了那麼多,才讓我覺得,我更加地配不上你。”
-
慕瀾腫著一雙核桃眼趕到酒吧的時候,薑瓷麵色微醺,正和一個一頭黃毛的社會青年周旋。
見慕瀾出現,薑瓷眉眼一彎,一把推開那快要貼到她身上去的男人,用力朝慕瀾招招手,跌跌撞撞地朝她走去,“我的瀾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