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萬籟俱寂。
都城南城區,飄香樓後院圍牆,也就是那時雲婧川被落豐帶著越過的那個地方,一群黑衣人在死胡同牆邊靜靜佇立著。為首的那人若有所思的盯著那牆看了半響,吩咐道,“你們留在這裏,我進去看看!”
隨即一閃,身影消失於牆角。
為首的人離開後,剩餘幾人中突然有一身量瘦小的突然開口,聲音雌雄莫辨,“殿下隻交待將那人逼至此處,沐大跟著進去做什麼?”
“是啊,我也想不通。”一黑衣人附和道。
“待我上去看看。”剛才那身量瘦小的黑衣人又說道。隻見黑影一晃,其他幾人來不及阻攔,就見他已穩穩蹲坐在牆頭。眾人翹首以待,隻見那牆頭的黑衣人“噗嗤——”一笑,道,“原來如此。”
“二蛋,怎麼了?那邊是什麼地方?”牆角下的某一黑衣人道。
“你們也上來瞧瞧不就知道了?”喚作二蛋的黑衣人回道。
其餘幾人按捺不住,也都躍了上去。隻見牆那邊,燈火閃爍,像是徹夜不休的態勢。清冷的夜風中夾雜著些許脂粉氣,似有絲竹聲隱隱入耳——幾個人全都臊紅了臉。
原來這幾人看似功夫不弱,卻還是些剛長成的少年。與領頭的那人不同,這地方是聽說過,卻從未進去過的。
“哎呀——沐大進去這麼久,也不知是做什麼去了?”二蛋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煩,抱怨道。
“這種地方,進去了還能做什麼,要查探,以沐大的功夫,何須這麼久?定是……”旁邊有人猜測。
“定是?”另一人疑惑。
“又到了飄香樓花魁娘子一年一度出現的日子了……沐大既然進去查探,身為男人自然是要順便看一下花魁娘子的,要不然,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
“你說的可是喚作‘媚娘’的那位?”
“哈哈,你也知道?”
“媚娘是何人?”二蛋聽那兩人一唱一和的聊得甚是火熱,後來竟是有種惺惺相惜之感,遂沒好氣地問道。
“二蛋,你小子平時死不正經的,竟然連‘媚娘’都不知道?”方才說沐大去見花魁的那黑衣人大笑,“媚娘是這京城第一美人,飄香樓頭牌。聽說生的弱柳扶風,傾國傾城……可惜啊,這等美人卻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便是每年隻有中秋時節會在飄香樓出現獻藝,其餘時間全都杳無蹤跡。”
“既是這等美人,我們兄弟也去看看又有何妨?”二蛋剛說完,一閃身整個人已融入夜幕中。
“哎?二蛋!”黑衣人伸手,卻連二蛋的衣擺都沒有摸著,心下嘀咕,“這小子輕功何時如此精進了,呸!定是沐大給他開了小灶……”又轉向餘下幾人,“他們都進去了,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可是,沐大若是回來……”有一人不安道。
“就說二蛋先跑進去了,我們怕他壞事,把他追回來。走吧!”這人搶先一步躍下圍牆,心下道,叫你吃獨食,小小的懲罰一下……
飄香樓二層閣樓下,身量瘦小的黑衣人在角落裏脫了外麵的黑衫,又解了蒙麵,外衫內赫然是一襲貴公子裝扮,墨發被玉簪高高豎起,轉過臉,唇紅齒白,十分秀氣。
該人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聲輕笑,卻是女子軟糯的語氣,“尤殤哥哥這麵皮倒是做的真好,足以以假亂真了。”
原來,方才的二蛋正是十三所扮。
十三微笑,岔開腿邁著大步,優雅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公子,一個人嗎?讓奴家來陪陪你呀……”剛一進門,就一左一右兩個女人貼了上來,濃妝豔抹,體態妖嬈。十三一手攔著,微避開這熱情的兩人,拚命忍住想打噴嚏的衝動,一邊四下望去——
這樓裏一層是大廳。從後門進來,正對著的是高懸的帷幔。從旁繞過去,帷幔下是木質的高台——那原是姑娘們表演的台麵。現下上麵正有幾個姑娘輕紗覆體,合著琴聲,在上麵扭來扭去。
大廳中擺了十幾桌宴席,有男人已經喝的東倒西歪,身旁也躺著同樣醉的不省人事的姑娘;也有的左擁右抱,還不時騰出手來為台麵上表演的鼓個掌喝個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