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2 / 2)

阿離哥哥,你去哪裏了?該不會把蓮兒一個人丟下了吧?不,不可能!她明明親眼看著他將含有軟骨散的茶水一飲而盡,親眼看著他倒下,親手把他扶到床上去的!

可是,可是他現在人不見了,能去哪裏了呢?

馬車,對,馬車!

她腦中轉著各種念頭,飛快地跑下樓去。

客棧後院,那輛外表樸實無華的馬車依然停留在原處。車前,一個手執長鞭的麻衣漢子弓腰立著,衝她咧嘴一笑:“小姐,可是要啟程了?”

這人,不是烏鵲!隻一眼,流蓮就斷定了這人的身份:“我阿離哥哥呢,去哪裏了?”

車夫不答她話,隻弓腰立著,眼睛規矩地看著腳尖,像一截木頭樁子。

隻一晚的工夫,隻熟睡一覺的時間,阿離哥哥和烏鵲就都不見了。他們……是回神醫山莊了吧?流蓮如遭雷劈,臉色煞白:阿離哥哥,你,竟防我至此麼?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認,她的阿離哥哥早已對她起了戒心,早已識破她的意圖。昨天那一盅茶水,不僅沒有放倒他,反而將他推得更遠了。

“我喜歡的隻有當初純真可愛、嬌憨善良的蓮兒。”他的話猶在耳邊,來回飄蕩,一聲比一聲響,直震得她心神俱碎。

“小姐,我們要去哪裏?”

去哪裏?望著神醫山莊的方向,流蓮麵無表情。許久,薄唇淡淡吐出兩個字:“京城。”

他喜歡的隻有當初純真可愛、嬌憨善良的蓮兒。

疾馳而奔的馬兒身上,一襲白衣的翩翩公子目光灼灼,攥著韁繩的手青筋畢現,指節泛白。

他姓樂正,從小長在那個權勢為天的地方。論心機,論手腕,他是個中翹楚。可是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易為情所困!

曾經,一向理智的他恨不得挖出雙眼,戳聾雙耳,隻因“情”之一字。

因為看重,所以易盲。

可是,他不會笨到被人騙了一次又一次!她幾次三番,明裏暗裏對舒兒下手,他若還不知防備,豈配叫做樂正離,豈配冠以“樂正”一姓?!

昨晚,他確實喝下了她端來的茶水,也確實中了她的軟骨散。隻不過,他早已命烏鵲備好各類解藥候在暗處,隻待她一走,便給他服下。

服下解藥後,他便趁夜帶著烏鵲趕往神醫山莊。路上,他一直在想一句話:一個人心中駐紮了另一個人後,會變得麵目全非、不擇手段。

蓮兒,你當著我的麵講這些話,是意有所指麼?還是你覺得,我與你是一樣的人,必能體會你的苦心,事後不會怪責於你?

不過,如果你想因此離間我和褚華,卻是不可能了。因為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改變——至少,褚華不會。

而……蓮兒,你的真實麵目又是什麼?你做下那麼多歹毒的事情,為何眼睛依然水潤清澈?水潤清澈,一如當年。

蓮兒,你是因為我才變得如此狠毒,還是……原本天性如此?

戈壁峰頂,神醫山莊。

“哎呀,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莊主喲,您也真是的,唉!”

“羞煞人家了,莊主您真壞,竟會趁機占人便宜!”

“嘿,眉兒,占你便宜了嗎,你羞個什麼勁兒?哎喲我的莊主喂,您臉紅個什麼勁兒呀,大家什麼都沒看到,對吧對吧?大家什麼都沒看到呢!”

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褚華瞪著床前嗑著瓜子眯眼笑的三女,很想撇嘴:不就給文舒喂個飯麼?至於一天跑來七八趟?

嘁,不理她們!來,舒兒寶貝,咱們吃飯。褚華淡淡一笑,口中含了一匙藥汁,緩緩傾身,對準文舒的嘴巴吻了下去——

“哎呀呀,羞死人啦羞死人啦~”眉兒眉開眼笑。

“哎呀呀,長針眼啦長針眼啦~”綠兒作勢捂眼。

“哎呀呀,又親上啦又親上啦~”阿槿拍著巴掌樂。

“報報報,白隨意赤手空拳打上來啦~”褚言上氣不接下氣。

“咦?誰?誰打上來啦?”眼看著兩張紅唇就要吻上,偏偏這時傳來一聲極不和諧的報聲。文槿惱怒地擼起袖子,揪起靠著門框大喘氣的褚言:“你說誰來鬧事?白隨意?什麼來頭?走,管他什麼來頭,敢打攪我姐姐的好事,我叫他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