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默無奈了,心口也隱隱的再次痛了起來,一如那個他什麼都還不知道,卻莫名地憂心的那個夜晚。
在心裏苦苦的笑了兩聲,周子默終究還是認命了。
他的小東西,就是他生命裏的劫,不管過不過的去,注定是得糾纏一輩子了。
目光落在那纖細的背影上,周子默幽幽地歎了口氣,小東西方才突然停了下來的緣故,他也是能夠猜到一丁半點的。
真是不曉得該喜還是該憂,他有感覺,離他的小東西記起他的那一刻,已經不遠了,最後的一個契機,就在小東西自個兒身上了,得看她到底願不願意……
若她真的不願憶起來,那他就放手罷,至少,這樣他能夠讓她一世周全不是?
小東西身邊的人,是第一次周子默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後快卻偏生不能下手之人。
那種感覺,在長年征戰疆場的人的心裏生下了一根荊棘,將他的心攪得生痛。
將眸子投向對麵那人,方才他來時,周子默特意將自個兒的氣息收起來了不少,那人果真是沒有多看他一眼。
然而,柳少揚沒有看周子默,不代表周子默會忽略了這個在南國便沒有讓他忽略了的人。
其實,他方才是懷疑過了的罷?隻不過,心裏不敢相信便放棄了。
然而,也隻是這麼一點,也能看出小東西在他心裏的地位不是?說起來,惦記他的小東西的人,一個個算來,還真是不少。
嘴角牽起一個涼薄的笑容,周子默將心思再次沉澱了下來,輕輕的閉上了眸子,再也不看著繁雜的宴廳一眼。
同樣站在身邊的邱綿澤餘光輕輕地飄過身邊站著的人,不由愣了一下。
這人是如何了?
北國的官道上,戴著黑色鬥笠的少年騎著馬奔馳著,四周熱鬧的顏色卻沒有入了他的眼。
一雙明明帶著稚氣的眸子,此刻卻迸發出了如同鐵劍一般犀利的光。
一個轉角處,少年猛的一拉韁繩,馬匹頓時嘶鳴起來,前蹄抬起,生生的被止住了前進的步伐。
猛烈的動作,讓風從前頭吹來,合在一起黑紗被稍稍吹起,露出少年張揚不羈的臉,但若細瞧,卻能夠看得出他此刻還是有些焦灼的目光。
拉了拉馬繩,琅琊眸子左右望了望,心道,這兒已經到了雲國雲都的地界了,若是那個人所說屬實的話,這兒便是到了小師妹在的地方了。
隻是,這般大個地兒,他又該如何去尋?
有些焦灼的轉了轉,琅琊不禁有些懊惱,早曉得是這樣,他就該多問問那個人幾句了。隻是想起那個人留給他的感覺,少年還是冷冷地哼了一句。
說不得,那個人也不曉得到底哪兒罷,才會給出自個兒這般含糊的消息,若是真的便罷了,若是假的,他琅琊可不是什麼任由別人欺騙的主。
心裏暗暗琢磨了一陣,琅琊一掌拍向自個兒身前馬背上蜷縮著的東西:“臭狐狸,給本小爺找找看,這兒可有你家主子的痕跡,若是找不到,本小爺便直接把你丟這兒了罷了,省的帶著你還讓本小爺操碎了心!”
猛然被拍了一巴掌,然後還被吵醒的紅尾身上的毛瞬間炸起,但對上那樣一雙對著脅迫的眸子後又瞬間安靜了下來,嗚嗚了兩聲,隻能把已經露出來的爪子在身下的馬背上撓了撓,弄得馬又是一陣不安的嘶鳴。
“趕緊的!”又是一巴掌拍在紅尾的頭上,對於這隻狐狸,琅琊最近著實是積了不少氣。
若非是它,自個兒怎麼可能會遇上那小丫頭?若非遇上了那小丫頭,最近這些日子,他怎的可能會如此心神不寧?
心裏琢磨了幾次,琅琊覺得,這罪魁禍首便是這幾日躺在他懷裏舒舒服服睡著大覺的臭狐狸了。
原本齜著的牙在聽到琅琊說的幾句話瞬間又收了回去,獸目在四周瞧了瞧,粉紅色的鼻子動了動,紅尾突然猛地吱吱的叫了起來,神態激動異常。
琅琊心裏一喜,正欲說什麼,紅尾卻直接從馬背上一跳,躥了下去,一溜煙兒成了一道幻影,隻留下一條紅色的尾巴在琅琊眼裏成了一朵絢爛的花。
“該死的!”狠狠地低罵了一聲,琅琊卻也不敢再耽擱,直接從馬背上飛起,運起輕功就朝紅尾追去。
他知道,沉默了這般久的紅尾這般模樣,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聞到了他小師妹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