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月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溫柔的道:“別難過了,你還有我們,並不是成為孤家寡人,堅強一點,嗯?”
她狠狠的點頭,剛止住的眼淚又掉下來,雖然她的兩個朋友性格這麼迥異,卻都在這個時刻說了同樣的話,她們是如此的了解自己。
酒席正式開始,都是混在道上的兄弟,餐桌禮儀都不是很講究,一頓飯吃的熱火朝天罵聲不斷,簡寧雖然很不舒服,但也隻能忍耐,誰讓師傅生前接觸的就隻有這些人。
他們並不覺得一個人的離開是多麼大的事情,所以臉上不僅沒有對死者該有的尊重,還在禮堂上嬉笑怒罵。
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曾經的Roy這麼害怕死後沒人收屍了,如果隻有這些人參加自己的葬禮,還沒人為自己難過,那這一生真的何其悲哀。
酒席到一半的時候,林子俊也來了,穿著一身肅穆的黑西裝,身邊跟著萬年執事裝的於臣,合著後麵浩浩蕩蕩的小弟,這排場,就像會見國家主席。
“我對老兄弟的死深感悲痛,再怎麼說,他生前都是一代梟雄,你也不要太難過,畢竟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他這番話說的文縐縐,讓簡寧不禁想冷笑著問是在哪裏摘抄的,不過礙於這樣的場合,也隻得點點頭。
她現在有點明白師傅為什麼讓她提防著林子俊了,這家夥對誰都是一副無懈可擊的樣子,鮮少失去儀態和素養,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隻讀了小學就混社會去了。
這個男人,很會包裝自己。
他將禮錢遞給在哪裏兢兢業業記錄的閆三,湊到簡寧耳邊悄聲問:“我說,你師傅走的時候,應該說過什麼話吧?你的目標我知道,他有沒有說幫助你什麼的話?”
她心裏一冷,麵上卻不露聲色,低垂著眼簾道:“沒有,師傅死的時候我睡著了,什麼都沒來得及聽他就去世了。”
林子俊皺眉,眼神諱莫難辨:“不可能吧,你是他唯一一個徒弟,他就沒想幫你一把?”
簡寧站直身,朝林子俊微扯嘴角道:“我師傅教我的從來都是,想要什麼就自己去爭取,別指望別人。”
看簡寧的神色,的確是沒撒謊,隻得作罷,點頭微笑道:“我知道了,關於你師傅的死我很痛心,你看開點。”
說罷就帶著他的團隊入席,簡寧麵沉入水,一旁的閆三卻忍不住摔了筆,大罵:“我草!這男人好惡心,人死了他不先問老大你傷不傷心,上來就問你師傅有沒有給你什麼機密文件,真想一槍崩了他!”
簡寧微微一笑,可閆三看到這抹笑容,禁不住縮了縮身體。
“放心,該他受的,一分都不會少。”
林子俊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吃酒席,隻坐了一會兒都帶著他的人浩浩蕩蕩的離開,簡寧看他們離開了,靠在椅背上歎了口氣。
今天都要接觸到這種人,真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