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世乞丐命(1 / 2)

“阿狗,回家洗澡吃飯咯!”

“阿狗,你媽叫你回家吃飯了!”

“哈哈哈……”

武南疆一個無名村落,一群穿著開襠褲、掛著鼻涕、渾身髒兮兮的孩圍著一個乞丐肆意嘲笑著。

乞丐阿狗氣得渾身發抖,霍的,站起來,用盡吃力揮舞著一枝幹竹子做的打狗棒。那幫孩嘩的如同麻雀般散開。灑下一陣陣滿足的笑聲,蹦蹦跳跳地回家了。

暮sè四合,炊煙四起。稍大的孩子騎在黃牛身上,晃晃悠悠的從田埂經過,拉下長長的身影,像鞭子一樣抽過卷縮的阿狗身上。

阿狗一年前不叫阿狗,也還不是乞丐。

阿狗原名席鴻圖,他家是外來戶,是避戰火來的。老爹席方平是一個屢試不中的窮酸秀才,五穀不分,靠幫鄉親寫寫書信、請帖、對聯,教教童子掙點錢勉強過活;老娘謝氏是一個地主的庶出女,是傳統的賢妻良母,平時做做女紅,補貼家用;他們四十多歲才生下阿狗,屬於晚來得子。

父母對阿狗的寵溺完全不亞於大戶人家的少爺。可謂千方百計,有求必應。還好,阿狗也比較懂事,尤其是三歲開始跟隨父親認字啟蒙後,年紀便有一種君子的謙謙風範。一輩子都沒有中舉的席老爹,心中大喜,從兒子身上看到了實現夙願的希望。

阿狗四歲時,席方平為了獎賞他學習的出sè表現,給他買了一條靈足的白耳狼犬。

這條白耳狗一身黝黑的皮毛,閃閃發亮,四腿修長,一雙碧幽幽的眼睛靈動有神,雪白的雙耳加上額心中間的一撮白毛,黑白搭配中自有一種神駿。要不是它耷拉的尾巴,剛出生一準就被當成怪獸打死。

阿狗沒有兄弟姐妹,白耳狗就成了他親如手足的玩伴。不管是魚肉還是野果糖塊,凡是阿狗的食物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分白耳一半。

可惜,好景不長,阿狗八歲時,席老先生到鄰村送喜聯回來時,碰到大暴雨,摔了一跤後一病不起,癱瘓在床。謝氏東挪西湊的請郎中,針砭藥石都不見起於家裏有病號、孩要照顧,謝氏的針線活也耽擱下來了。家裏一窮二白。席老爹一口氣吊著,快一年了,盡管阿狗很懂事,早晚都去撿柴火、采野菜,畢竟年,無助於改善窮迫。借的錢物多了,鄰居們也都不再熱情,甚至借個火都被各種理由推脫掉。席家陷入絕境。

在一個濃霧彌漫的夏rì早晨,謝氏挎著魚簍,拿著箕畚去河灣撈魚蝦來改善一下夥食。阿狗也帶著白耳上山去撿枯枝去了。僵臥在硬板床的席老爹,吃力地挪動了下身子,鑽心的疼痛讓他汗水縱橫,枯瘦的皮膚褶皺泛著冷光,想到受苦的妻兒,他激發出難以想象的毅力,用力猛的滾到床底下。

席老爹,早就想著一死了之,減輕家庭負擔了。隻是沒機會。這可是一次“良機”,由於鼠患猖獗,謝氏用斷腸草、魔鬼菇泡製了一些薯片,撒在各個角落,當誘餌。今早沒有收起來,有兩片還躺在床角底下。

席老爹艱難的爬到薯片旁邊,用嘴叼起,整個兒吞下去。數息之間,席老爹噎完了最後一口起,嘴角逸出的淤血給他解脫的臉龐掛上一抹溫暖醇厚笑意。

我掏到一窩鳥蛋啦,白耳抓到一條黃沙蛇,今晚我們有蛇蛋羹喝了!”近午時分,阿狗兜著一個鳥窩,背著幾根枯枝,飛快的推開木扉,歡快地跑進屋來。後麵跟著的白耳狗,嘴上叼著一條五尺來長的,披著黃sè斑點鱗皮的大蛇,看上去足足有兩三斤重。

阿狗把柴火猛的扔到灶邊的空地上,捧著鳥窩,興奮地跑到臥室,向老爹報喜。一拉開窗簾,阿狗立馬驚呆了,啪的一聲鳥窩掉到地上,六個拇指大的鳥蛋立馬散開,蛋殼與蛋花凝成一團斑黃。阿狗尖叫一聲,猛的撲到席老爹身上,一邊哭喊著一邊推搖那早已冰涼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