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你們不要著急,我再勸勸,也許過幾天洛洛就沒事了。”安琉摸了摸蘇洛雪的手,認真地說,“洛洛你聽到了嗎,還有這麼多人在擔心你呢。”
“時夜,你不是說不離開我的嗎,你不是說要陪我一直在一起嗎,你沒有騙我,沒有騙我對不對!”蘇洛雪猛然睜大眼睛,死死的握住了安琉的肩膀。
心頭一顫,安琉的眼眶又開始發酸,“洛洛,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你清醒一點啊。”
“你說啊!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淚水控製不住地流出來,蘇洛雪抽噎得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安琉的肩膀被她握得很緊,有些微微的疼痛,“洛洛,你聽我說,你先冷靜一點。”
“我不要……我不要你離開我,你回來啊,回來啊……”根本聽不到安琉的聲音,蘇洛雪此刻陷入了自己的痛苦世界裏。
安琉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因為不管現在她說什麼,蘇洛雪都聽不見了。
經受過這麼多的打擊,還親眼看到時夜死在她的麵前,就是她可能也無法冷靜下來。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你到底怎麼了,別嚇媽媽啊,好好地怎麼會變成這樣的。”蘇母在一邊又哭了起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悲傷中,蘇洛雪的身體開始猛烈顫抖起來。控製不住的失聲痛哭。
蘇洛雪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隻是安琉能夠感覺的出來,她的眼睛裏有漫無邊際的憂傷,時夜的死亡就像是整個世界的崩塌,讓她最後一絲溫暖和堅持都被擊碎。
再之後,安琉在醫院裏守了一天直到傍晚,蘇家父母才看不過去的讓她回家休息。
可是安琉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心裏仍是堵的厲害,腦海裏拚命回憶著從前那些開心快樂的記憶,也仍然無法消除那種痛感。
悲傷仿佛如影隨形般的跟在了她的身邊,她拚了命的想要趕走,可是在不經意間又會被它占據了大腦。
安琉咬著牙蹲在床上,忽然很想哭,韓哲半路打過來的電話讓她不得不從神遊中抽回自己的思緒。
“我剛才看了新聞,時夜的事情……你。”韓哲低聲的說,可能是不想讓人察覺到。
“我沒事,你不用問了……不過明天我還要去一趟醫院,你能幫我請個假嗎?”安琉小聲的問。
韓哲頓了一下,然後才說,“好,不要強撐著,如果不開心就多休息一段時間吧,我會去看你的。”
“嗯,我知道了,謝謝。”安琉掛上了電話,然後抱著膝蓋開始無聲的沉默,想起時夜總是很堅定的保護著她,想起他說喜歡自己的深情時刻,想起他也有無助脆弱的那一刻。
而時夜當初也不知道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讓她回到時家接走了淩陌,他隻是……想要人陪陪他吧。
因為總是太過孤單,沒有任何人理解他,這樣一個人,不求回報無私奉獻著,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是他站了出來,在蘇洛雪名譽受損的時候,是他承擔起了莫逸的錯。
為什麼該死的不是自己,不是其他人,偏偏是那麼好的時夜,究竟該有多麼痛苦,才會選擇吞服安眠藥自殺,在一個人的淩晨獨自死去。
——安安……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這個房子能有像你這麼溫柔的女主人。可是我總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
——不是淩陌,不是我,會有另一個人代替我們好好愛你,你會幸福的
——我知道這件事情與你是無關的,可我就是看不下去時夜這樣糟蹋自己,你不知道,你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人死心塌地的喜歡你!
安琉猛然抬起腦袋。
如果……如果早一點知道的話,她一定不會再把他從自己身邊趕走,明明知道他是那麼喜歡自己。
一切已經無法挽回,安琉才意識到自己錯的離譜,就算現在反思也換不回他的存在,那個總是溫暖笑著,仿佛再寒冷的天裏也會給人帶來熱度的少年。
遠在天國的時夜,此刻會不會就在那裏注視著自己?他說過不喜歡自己哭,想讓每一個人都開開心心。
而自己無論承受多大的苦痛,也從來都不會在人前顯露半分的脆弱,未曾哭泣的發泄,像是被無形的枷鎖緊緊束縛著。
安琉有時候也會覺得很痛苦,想不通的事情都讓她難以接受,抗拒過,掙紮過,最後卻還是隻能自己將那份難以啟齒的心思消化掉。
躺在被褥裏,聞到熟悉的安心的味道,安琉憋了一天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