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設計出這麼沒良心的線路，是不是走錯了？”宋兵一邊氣喘籲籲，一邊壓低聲音質疑。
話還沒說完，叢林中，忽有人影閃過，關天磊警覺，示意大夥分散。王雪鬆回道：“哥們兒，千萬別把自己想得太厲害，你完不成的事兒，沒準兒，在別人那兒都是小事。”
沒有人熟悉地形，一時間，大夥既不相信直覺，又有點兒懷疑指南針。雖然，心心念是衝著完成任務來的，在規定時間內找出指揮中心，時間還剩不到24小時。可要想突出重圍，並沒有簡單。
“保存實力。”老夏每重複一遍這句話時，多半是自己太緊張。
陳大超貓著腰在前麵探路，方浩陽壓隊在後。過路的印子，像是群體性動物路過。“氣味很特別。”王雪鬆好奇地說。
“真是豬。”趙誌澤一臉仔細地歎。
“罵誰呢？”
“我說，真是豬。沒常識。”王雪鬆眼睛瞪得直溜。
“這是豬的印兒，都不認識，鄉下到處都是，小時候就熟得很。”
“豬還成群路過嗎？”王雪鬆說。
“快點離開這兒吧，野豬群可能在附近。攻擊性很強，小心吃不了兜著走。”關天磊說。
“無知者無畏啊，見過野豬的獠牙嗎？咬死人也是分分鍾的，而且——”趙誌澤狡黠地頓了頓，“正好攻擊人的‘襠部’。”大夥麵麵相覷，使勁咽了咽下口水。“最好的辦法，是慢慢撤退。不過現在，我們該祈禱，千萬別亂入了人家的老窩。”
可就那麼不巧，一頭野豬還是落在了右後方掩護的孫曉楠眼前。直勾勾地對視。
招來了豬群，就等於暴露了目標，再被“黑影”來個結結實實的伏擊，野豬就成了藍軍營的好拍檔。孫曉楠從沒跟豬對視過那麼久，隻有不足5米距離，猙獰的麵目已讓孫曉楠一身冷汗。
王雪鬆緊張得一把抓住身邊宋兵，聲音也跟著顫抖：“有沒有聽說過，山中無老虎，野豬稱大王。”
“不要盯著，小心驚了它。”趙誌澤聲音已經很小。
小分隊疏散了開去，隻剩孫曉楠一人。孫曉楠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分明正在擔心一個不留神，就撲了上來。
此時，一縷垛草燒焦的味道，遠遠地從四周飄來。
煙熏。陳傑瑞用另一種法子，將野豬的注意力分散到了遠處，解救了孫曉楠。
“野豬的嗅覺，遠比視力靈敏，傑瑞良心發現了。”趙誌澤跟關天磊說。
大片叢林過後，是一條明顯的分界線。緩坡直上，路入目標地的正麵，易守難攻。
“但背坡，貌似無路可走。”陳大超舉著望遠鏡說。“兩點之間，陡坡最短。”老夏拿過去瞧了瞧，背麵一條河，70度仰角，高處隱約有旗在飄。“咳，咳，理論上最短的距離，沒準兒等我們到，遊戲也該結束了。”宋兵說。
“時間不多了，舉手表決吧。往哪兒走，我們都得是一個人，要步調一致。”關天磊說。
“與其衝在緩坡上當炮灰，不如搏一把，從後山上。”趙誌澤說的很冷靜。
除了陳傑瑞，其餘人投了讚成票。“保存實力。”此時，沒有人比老夏更想再重複一遍。
移動到山根底下，隔著山，就能聽到交火的動靜。
“六架機槍，在不同方向。”孫曉楠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聽火力，不少炮灰已經被消耗在半路上。”宋兵對於現在的決定，有些得意。“但願我們不要被永遠地撂在山後。”王雪鬆默默補充了一句。
陡坡太斜，身上的力氣又消耗太多，相互間隻能借助繩子的拉力；四天四夜，腿像灌了鉛似的，不停地打折，完全不聽使喚。與地心引力對抗，腳底飄起來時，水泡的存在感更強了，每個人都感覺到說不出的“疼”。他們把自己拋棄在一條“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路上。稍微扶一把，都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臨近目標地還有三分之一的距離，滴溜溜的一條“繩”從樹後竄出，老夏誤摸了一把，又驚呼了一聲，甩開，“哎呀，媽呀，蛇。”一聲吼之後，是出奇的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