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吃上一頓熱乎飯,”王雪鬆猛得吸了一口氣,“一定要記得這香味,吃完最後的晚餐,說不上我就……”
大家圍坐在地上,王雪鬆一臉哭相。
“真正的野外生存戰,是什麼概念?”方浩陽重複隊長的話。
“不犧牲,就行……”趙誌澤說。
“我關心的是,今晚的覺讓不讓睡,簡直透支了。”老夏說。
“結業之後,你們幾個,跟這次的訓練一起,都會深深地留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宋兵說,“像噩夢一般。”
原本王雪鬆還覺得宋兵的話感動,卻被這大喘氣閃了一下,一陣敲打:“我祝你天天做噩夢。”
隊裏開始分發食物,有限的幹糧。還有一盒午餐肉。
“消極抵抗,如果你對自己的身份,對這身軍裝產生了質疑,或者有了新的打算,都不準備為此再多付出一點,你可以這樣做。事實上,這麼多天以來,你也是這麼做的。這已經不是一種情緒,而是你的決定。如果,你隻當這是一場遊戲,或許,你還會在心裏嘲笑,這幫愚蠢的家夥,為了一個設定好的規則,去拚了命。是的,之所以能這麼選,因為有一個前提,我們從未真正經曆生死。這身軍裝,可以隻是一份職業,你有的選。你當然可以現在就開一發信號槍,棄權,或者,繼續消極抵抗。可是,不管抵抗,或者不抵抗,你對這個選擇的質疑,都不會因此而發生改變,又有什麼意義?當然,也可以不談意義。但至少,在這個設定好的時間裏,你‘活著’,對我們大家,都是重要的,好過虛度。”關天磊說了三天以來最多的話,說完,起身離開了。
方浩陽拍了拍陳傑瑞的肩膀,那是一種接納。不論他如何排斥,用排斥集體的方式排斥自己的選擇。
再集合時,關天磊隻道:“再逼真的演習,也不是戰爭。也許,這是我們難得的一次並肩戰鬥了。隻一點,我要我們都‘活著’,而且,活得像‘一個人’。”夜色,與迷彩,一同淹沒在了叢林中。
三天三夜的行軍,讓人很是精疲力盡。趁著夜深時,找個掩體,小憩一會兒,也好保存體力,每個人心裏都這麼盼著,但方浩陽主動要求值班放哨,好讓大夥實在地歇一歇。的確,對於野外生存來說,集體配合永遠勝過個人。更何況,每個人有不同的戰鬥分工,缺了誰,都像是少條胳膊,斷了條腿。
孫曉楠也沒有實睡,一心想著去替換方浩陽。
黎明破曉之前,山林中濕氣深重,聞起來,味道中像是空寂無人的,可又潛伏著信息。方浩陽推醒了其他人,摸黑趕路。對於420高地的遠近,誰也沒有準確的預測,但沒人希望戰鬥氣力在一開始就耗盡,所以,能躲則躲,能繞則繞。
隊長說的沒錯,一路的地形,足以喚起過去一年極限挑戰的回憶,兩天前的坦途急行軍,真算是優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