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兒。”一個轉身,剛才進屋那人兒哈腰抱拳戳我麵前了,“爺兒。您家有多少事兒要分配啊。”那人抬頭望了我一眼,目光中透露著一股子諷刺。話語也是。——見到我嚴肅的目光,可能察覺到不對了。
“你家爺兒我家事兒就多,您有意見?有意見的話您滿可以打道回府了,恕不遠送。”話音未落,我轉身要走,那人一把攔住我。
“爺兒。瞧您說的,我給你賠不是。賠不是還不行嘛。”一臉的奸笑,看這表情,我心中多了幾分雜亂。
我又一轉身,喃了一句,“轉的我頭暈。”師哥拽了我一下,——不知何時,他站我身邊兒的。
“兩位爺兒。”那人順身順手讓道表了個請,“請吧。”臉上掛著十分不自然的笑容,就想愣是擠出來的,那個麵容猙獰,就像你在地上亂畫幾條邊邊棱棱,那樣的難看入目。——天高皇帝遠,不在乎這個了。
“快。快走。”我倆走沒兩步,就聽那人呼著一幫人。
我與師哥前麵兒走,那人旁邊跟,身後滿是著著藍衣、黑褲、腰間一把刀,衣上黑圈一衙字。走一路帶走一路的呼聲與驚訝;
“看啊,這不是舍粥行善的那個嗎,怎麼沒舍幾天粥就跟知府勾搭到一起去了呢?咳。現在這世道哪有一心大公無私的?都是唯利是圖啊。別把人看得那麼善。”耳聞民眾聲,好比刀刺心。原來民眾的心中,幹脆沒有好人了?嗬。這世道還叫世道嗎?六道輪回的三惡道估計都不勝。思酌之時,耳聞一聲;
“爺兒,您是外來的吧?”那人稍稍哈腰,算了,就當是他尊重我了。——看那滿麵的褶皺我就厭煩。
“對。”我簡單應一聲,扇子一掏一展,一聲蔑視的笑,“不知你們胡知府為什麼要找個平民百姓入府?倘若說每個百姓都同樣對待,錦州估計就不是這個奶奶樣兒了。”我話中有話,他聽得出。而且,我這話,目的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個。——給他個下馬威。
“爺兒。您這麼說就不對了。這個。”
“甭解釋,兩盞茶的時間,爺兒我累了。”我手一伸,側過頭不再看他。
太真街也漫長的,蠻抗走的,——畢竟,人家一城的主街,還能短了?走了不遠兒,那人又開始接話;
“爺兒您貴姓尊名?”我沒再看他,倒是多了幾分心思去看看街邊的路人,——流民全都倒租的小院兒外了,街上很少見了。看他們行色匆匆,各有各自的忙,一家一過法兒,多了分羨慕。
“免貴姓馬,名曉峰。”簡單的回答,不想和他多說了,貪官汙吏,汙吏有時候比貪官更可恨。
“那您。可是京城來的?”我斜眼兒一看,——那人思索一下,稍稍低頭,又道。
“嗬,對。家鄉口音重了點。”我收回繃緊的臉,放鬆了點兒。給他感覺說進我心坎兒裏了,好有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