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文的這個想法,和幾百年後的宋朝執政者的想法不謀而合。以的代價換取和平,從某種意義上並沒錯。但如今的大唐,並不怕打仗,能不軟弱的時候,李牧可沒興趣妥協。糧食可以給,但是得你服了我之後給,讓你記得我的恩情,而不是我要上趕著送給你,苟且得安,這裏頭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你這人就是不長記性,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瞅著可憐,我瞅著也可憐,但等他們打上門來的時候,可不會因為咱們今日瞅著他們可憐,就放過咱們。可以幫,也可以給,但不能白給,不能白幫。”李牧瞅著火堆漸漸熄滅了,拿過鏟子把灰燼鏟走,挖出了‘泥蛋’敲開,一股香氣冒了出來,李思文餓了半了,扯下一隻雞腿晃了晃,喊道:“九,吃不吃啊?”
“不吃!”獨孤九的聲音飄來,若沒看見是怎麼做的,也許他就吃了,但是見過怎麼做的之後,他實在是吃不下去。
李思文把雞腿遞給李牧,李牧已經扯了另一個在手裏,示意他自己吃,咬了一口,繼續道:“突厥人不是分部族的麼?與咱們親近交好的,不妨半賣半送他們一點,與咱們關係一般的,那就‘親兄弟明算賬’了,跟咱們關係不好的,給錢也不賣。你別看土豆收獲得多,明年就不一定是這個產量了,地主家也沒餘糧啊!”
“大哥得有理,我知道怎麼做了。”李思文吃得滿嘴流油,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還是沒明白。
“沒酒了、”李思文吧嗒吧嗒嘴,道:“大哥,我想了一下,你得也對。土豆雖然好,但不能替代糧食。就這酒吧,土豆就沒法釀酒不是?”
李牧心道,其實土豆也是能釀酒的。隻是釀出來的酒不咋好喝就是了,但此時這個也沒意義,李牧便點點頭,含混過去了。
“大哥,我想跟你個事兒。”李思文啃著雞腿,像是隨意提起似的:“我想回來了,我還是覺得在你身邊安心。”
李牧動作一停,抬頭瞅了李思文一眼,道:“不想在定襄了,因為大都護的事兒?”
“也不完全是。”李思文嚅囁了一會兒,道:“上次打仗的時候,我就覺著,我、我太廢物了。我沒守護一方的本事,我還是跟在你身邊,幫你做點事兒,我也就這點能耐。大哥,你不嫌棄我吧?”
“嫌棄倒是不嫌棄,咱們兄弟之間,哪裏得上‘嫌棄’二字。”李牧歎了口氣,道:“隻是,我不想讓你跟在我身邊,活在我的影子裏。我的兄弟,當是獨當一麵的人物才是。”
“我……”李思文心道,我要是能獨當一麵,我會不想獨當一麵麼?我是做不到,才會有這種想法的啊。但李牧這麼了,他也沒法什麼,抿了抿嘴,不言語了。
李牧看出了他的心思,道:“這麼著吧,正好洛陽這邊最近事兒多。你那邊有大都護在,也沒啥大事兒,你先留下幫我一陣,等這邊事兒消停了,你要是還這個心思,那你就留下,行吧?”
“嗯!”李思文見李牧不嫌棄他,又高興了起來,瞅著李牧的那隻雞腿快啃完了,趕緊又扯了一個雞翅膀遞了過去。
月朗星稀,秋意微涼。篝火又重新籠了起來,多日不見,兄弟倆自然有許多話聊。暗處,一個和尚一直在偷瞄這邊,住持老和尚來到他身後,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和尚嚇了一跳,趕忙施禮。
“去吧,離這麼遠也聽不見什麼,明你就下山吧,轉告女施主,她的人情,白馬寺算是還過了,往後隻要侯爺一日在洛陽,白馬寺上下便唯侯爺馬首是瞻一日,情勢如此,白馬寺也不能逆勢而為,奈何,奈何。”@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