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如今隻有十七歲,行事風格隨心所欲,脾氣也是捉摸不定。我看不透他,唯獨能夠認清一點,此人極重感情。李思文是他的義弟,他永遠不會不管。你妹子若是嫁給了他,她這一生,都有李牧為之周全,再加上李績在軍方的影響,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秦瓊看向秦懷道,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至於李牧給的交代,為父已經相好了,讓他收你為徒。”
“父親!”秦懷道霍然站起,道:“我與李牧那廝同歲,如何能拜他為師?”
“為何不能?”秦瓊凝眉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師者,傳道受業解惑者也。怎可以年齒為論?還是,你有自信超過李牧?”
“我……”秦懷道實在是沒有臉皮自己能超過李牧,李牧的才能,長安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的詩文,便是弘文館的教授,都抄寫背誦。他的《師》一文,如今儼然成為了衡量是否可以為師的標準。甚至他講的故事,如今也登在大唐日報上,為長安城的百姓津津樂道。
貞觀犁,馬蹄鐵,四輪馬車……一樁樁一件件,足夠講述三三夜,跟他比?怎麼比?
事實上,和長安城大部分的少年一樣,李思文也佩服李牧佩服的緊,甚至把他視為偶像。但偶像是一回事,拜師就是另一回事了。都是差不多的年紀,誰願意低人一頭呢?
地君親師,師父與爹娘輩分等同。昨日還是仇人,今日就叫爸爸?
做不到!
秦懷道猛地搖頭,做不到!
他正好開口拒絕,卻見秦瓊麵色肅然,秦懷道試著張口,嚅囁著,最終還是沒敢出聲。
“長孫無忌貴為國舅,從龍之功第一。他的長子長孫衝,你也認得。我秦家的門第,還能高過長孫氏麼?長孫無忌都豁出去的臉麵,你有什麼可推諉的?你若還是秦家子,此事就這麼定了,無從更改。你若不認,從此之後,我也隻當沒有你這個兒子便是!”
這話就非常嚴重了,秦懷道哪裏還敢半個不字,慌忙跪在地上,道:“父親息怒,兒子明日便拜師,起早就去!”
“明日辰時,備好束脩,我跟你一同去!”
秦瓊完,起身,佝僂著背走了出去。窗外傳來秦瓊的咳嗽聲,秦懷道歎了口氣,心情十分複雜。
……
梁國公府。
祠堂,房遺愛跪得筆直,雙手舉起,平放在胸前。在他旁邊站著一個婦人,手裏拿著一把戒尺。看房遺愛手心的紅腫模樣,顯然是已經挨了打了。
房玄齡站在祠堂門口,探頭往裏麵看去,心急如焚。出去或許都沒人信,跺跺腳朝堂震三顫的大唐尚書左仆射,竟然是一個懼內的人。他能管得了下事,卻管不了家事。其妻出身範陽盧氏,乃是大唐第一號善妒之人。“吃醋”這個詞,就是源自於她。
相傳李世民曾想賜給房玄齡兩個侍妾,但房玄齡不敢要,是要問過夫人。李世民見房玄齡如此可憐,便有心為他出頭。他下旨把盧氏召來,當著她的麵了賞賜的事情。沒想到盧氏竟然直接拒絕了,李世民覺得顏麵大損,著人拿來一杯毒酒,再問盧氏,若她不答應,便賜死她。
沒想到,盧氏竟然一飲而盡。還好杯中之物是醋不是酒,這才沒有鬧出人命來。
自此之後,李世民再不敢提賜侍妾的事情。盧氏善妒的名聲,也傳遍了下。
抬出皇帝都搞不定,房玄齡自然更是沒轍了。看著妻子處置兒子,作為一家之主的他,隻能在外麵看著,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你就不能學學你大哥?你就不能像你大哥一樣,在家裏好好讀書?整日出去打架?你想做個武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