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唐是繼隋國運,執掌下。按這種法,若是見了你們,不也是‘日落之處子’了麼?撮爾國,狂妄自大,不自量力。古往今來蠻夷之國,沒有比你們更加無禮了。所以在剛才我從你的口中聽到‘禮’這個字,便覺非常可笑。蠻夷也敢談禮?可笑至極!”
犬上三田耜嚇得不敢話,倒是一休孩心性,雖聰明,卻不知輕重,不懂臉色。聞言便道:“我覺得得沒錯啊,我們國家的子,難道就不能稱為君主了麼?”
“不能!”李牧擲地有聲地道,一休呆了一下,道:“為什麼不能?”
“子,君也。《周禮》有言,千乘之國可為侯,萬乘之國方可為君。乘,戰車也。古時,四匹馬拉一輛戰車,車上甲士三人,車下步卒七十二人,徭役二十五人,共計百人。大唐兵甲何止百萬,自是萬乘之國無疑。故而,大唐子可稱為君。倭國,滿打滿算,能湊足百乘已是難事。如此彈丸之地,也敢狂妄稱君?便是諸侯,也未夠格!”
“……”光頭氣得鼓鼓的,抿嘴想了半,狡辯道:“我們不用遵循《周禮》。”
李牧冷笑一聲,問道:“你寫的字、讀的書、過的時令,使用的曆法,都是跟誰學的?”
“是……”一休不話了。
“不覺得無恥了些麼,光頭?用我們的文字,學我們的知識,過我們的時令,用我們的曆法現在你告訴我不用遵循《周禮》,這都是誰教給你的謬論?”
一休沉默不語,好半,躬身施禮,道:“和尚錯了,多謝侯爺指點。”
李牧笑了起來,摸了摸他的光頭,道:“還行,還能知道自己錯了,殊為不易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回去好好反省,時機到了,陛下自會見你們,時機不到,耍聰明是沒用的。”
李牧掃了旁邊冷汗淋漓的犬上三田耜一眼,道:“大使覺得本侯得可對麼?”
“是極是極,侯爺的話字字珠璣,對得不能再對——”
李牧冷哼一聲,打斷他的話,道:“有什麼事,不要指望孩子來辦。孩子再聰明,也隻是孩子。多教孩子點好,別把好孩子,都搞成你們這樣——還有,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你真正效忠的人,是倭國的國王麼?”
“啊!”犬上三田耜大驚失色,他驚恐地看向李牧,整個人都定住了。
李牧見他的反應,也有些驚訝。他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隻不過就是詐一句而已,因為他的印象中,日本那頭都是幕府執政所謂皇隻是傀儡罷了。其實這是他的記憶模糊了,幕府時代距今還很遙遠。
李牧冷哼一聲,故作高深,不再言語。趙有財見狀,過來送客。一休又向李牧深深施禮,似乎想要什麼,最終也沒,跟著犬上三田耜一起離開了。
李牧打了個哈欠,剛起身要回後院。趙有財又轉了過來,李牧瞧著他,沒好氣道:“你這個門房當得可真是……我要你何用啊!”
趙有財一臉委屈,卻也不敢頂嘴。李牧煩躁地揮揮手,道:“叫進來吧!”
趙有財帶著真臘王子進來,李牧掃了他一眼,道:“你又是哪裏冒出來的,找本侯什麼事?有話快,有屁快放!”
“……”真臘王子沒想到李牧如此‘粗鄙’,嚇得不敢話。還是他旁邊的髯多婁用眼神示意他,他才反應過來,趕忙深施一禮,把手上的布袋高舉過頭,恭敬獻給李牧,道:“王來自真臘國,聽聞侯爺喜歡收集種子,特來獻上鄙國稻種,請侯爺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