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麼不喜歡活在她的恩情之下,好歹你擁有這顆本屬於她的心髒,還算健康生活了十年,不用大把大把的藥,不用承受心髒病帶來的痛苦,她呢?你可曾想過這十年,她是怎麼撐過來的?”
蓋文輕笑,依然傾城妖異,卻未免平添了太多的心疼愁恨。
“你說你是因為她才落入如此卑微境地,你能確定,沒有她我便真能多看你一眼?”
傾身,移近她,他道出最後的此刻心情。
“如果你真想讓我原諒你的所作所為,將你胸膛裏現在跳著的這顆心髒,還給她;這樣的道歉,才算誠意,你解脫了,我們也解脫了,可好?”
安安感覺自己此刻完全置身在冰封的海底,周身沒有一刻是暖的了,這個人竟然真厭惡她到這一地步?即便那個女人永遠都不是他能得到的,可在她生命垂危這一刻,他的選擇,依然是她?
那麼這麼些天,自己於他,究竟算什麼?
其實應該是知道的吧?隻是,卻怎麼也不敢,不願,不甘去承認,如今,卻不得不接受了?
蓋文見她臉上的恐懼和猶疑,譏笑出聲,眼睛裏更沒有一絲對於【人】的尊重。
“人總是在以冠冕堂皇的理由來逃避真正卑微的自己,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以受害者的身份,心安理得的去奪取,傷害他人,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戲;你也不例外。”
轉身,似乎已經沒辦法再麵對這樣的她,這個時候後麵卻傳來安安淡然到極點的聲音。
“好!如果這真是你想要的,我這就還給她。”
蓋文的腳步猛然停住,當他反應過來回頭,一直後退的女孩已經退到路邊,再退一步,便是不遠處路口快要放行的車道,安安仿佛第一次被他正眼注意到那時一樣,笑的含蓄,淡雅如菊,清透可愛。
“隻是老師,當她以我曾經用過的這個心髒,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時,你可還能如之前對她止呼與禮?我倒是很想,看到她的世界被你染黑的那一刻呢!可惜,不知死了的人能不能看到?”
後退,已經放行的車子加速而來。
同一方向的車子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嬌弱身影嚇的急急刹車,當金和藍衝出來時就看到這個身影,如同秋風中的一片落葉被激起,漂浮在半空中,再落下來,慣性的在冰冷的地麵上滾了好幾圈,她退出去前那最後的話,仿佛成了魔咒,將蓋文完全籠罩在裏麵。
附近已經急急停下很多車子,那個倒黴的車主更是嚇的軟了腿,不少路邊的人和路上的司機下車進行圍觀,待看清是個最多十七八歲的少女,以及她身下漫出的大量血跡後,又不僅為這個年輕的生命惋惜。
蓋文聽不到周邊的人都說了什麼,當他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漸漸步近了她。
安安並沒有當場命絕,每一次喘息口中都湧出打量的鮮血,顯然內髒也是撞出問題的,手腳更是成恐怖的扭曲形態在癱在地上,想必一定很痛的,可在這張曾經讓他迷亂的年輕麵孔上,好像找不到絲毫的在意,反而像是臨死前的詛咒,挑釁一般的看著他,嘴型一張一合,清楚的在告訴他。
“你永遠不可能得到她,永遠不可能將我從你心裏抹去了。”
她在宣誓著自己的勝利,哪怕此刻失去生命,她要他這個,即便能救活真正心愛的女人,也永遠無法再像之前那樣麵對她,麵對任何一個和她相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