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恐懼和擔憂,安流槿自己在最開始就已經預料到,這個孩子最後可能都無法存活,雖然聽到這個結果難免還是有些失望,可與她相比,卻更為理智。
此時此刻,他也不能比她更脆弱,轉頭,問尹他們最終確立的方案。
“你們打算怎麼安排?”
尹歎口氣,雙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卻沒有了以往的輕鬆自在,十分沉重的回答他。
“如今隻能盡人事聽天意了,起碼現在胎兒的情況還比較正常,甚至,比甘這個媽媽的母體較為強壯,再長個三個月的話,基本能夠順利成型。”
他聳肩,最終道。
“現在就看甘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能夠堅持到七月的話其實最理想,可相對,對於甘的身體負荷就越大,如果能在臨產之前找到與她相匹配的心髒,當即進行移植手術,或許,母子平安的幾率可增大幾分。”
這次反而安流槿的手不由控製的一緊了,甘軻扶抬眼看他,縱然他麵上盡量表示著平靜,他臉上緊繃的線條,還是讓她輕易看出,他此刻的決心了。
甘軻扶消瘦的指攀附到他臉上,輕輕磨著,仿佛想將他將自己束縛的過重的緊繃感給抹消,自聽到尹說胎兒比她這個母體還強壯,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她這個當事人,反而比他要放鬆多了,此刻,竟反過來安撫他了。
“沒關係的,不用著急,你看,這麼多不可能如今都在我身上發生了,就像你昨天說的,興許還有奇跡呢?”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無比欣喜的真心這樣滿懷希望。
“我身體如今這樣這孩子還能健健康康的,興許還是我的福星,很快就能找到一個和我相配的心髒呢?”
她那添了慈母光彩的笑顏讓安流槿心裏的波濤平複了一些,眼睛裏也染上暖意,抬手扶扶她清瘦的臉,順著她道。
“或許會是這樣,我沒事,現在你最大的任務是配合好醫生,照顧好這個孩子,別為我分心了。”
甘軻扶卻還是僅僅抓著他,仿佛已然知道他此刻的意圖,盯著他的臉上雖然還是一樣的笑容,安流槿卻感覺自己此刻的心裏全被她看透了一般,第一次有一種,在她麵前無所遁形的透明感。
“我知道這樣要求可能對你很不公平,也顯得很偽善,可是我還是想告訴你,你所擁有的渠道我也不是沒有,或者不是沒想過,可這麼多年,但凡我若想這樣做,便早已找到合適的心髒,興許病都好的差不多了……但這是完全不一樣的,就算我真的能夠順利進行手術康複了,我以後再也無法去照鏡子,麵對自己了,更沒辦法麵對你們任何人。”
這個女人還真是……讓人頭疼。
安流槿此刻卻絲毫不想她受到多餘的幹擾,隻好給她個十分安撫的笑,道。
“瞎想什麼?你丈夫就算黑心,可還沒黑到那一步,還是那一句,你好好修養安胎,其他交給我。”
他到是十分期望真如她所說,這個孩子還能給她帶來另一個奇跡,隻是,或許……隻是或許……
也可能這個孩子,是她最後的幸運……
這裏的人可能包括她自己都知道,隻是此刻,誰也不願意去戳破她為自己編織的謊言,安撫愛人,所有人的謊言罷了,即使這個謊言,誰也騙不住。
這點了解她的蓋文更是無比的清楚。
此刻隻有期望老管家說的那樣,她求生的信念,能夠抵抗住這無情的病魔壓近,然這份信念縱然能夠延緩那一天的到來,又如何擺脫這份糾纏?
抱在懷裏的拳緊緊的,緊緊的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