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方小小的盒中,掏出了那幽紫晶芒似是石塊的東西。
嘴角的笑意,越發無止地蔓延開來,幾漸瘋狂。
——十年前,你們企圖將我的神魂顛覆、控製,用術卻出了差錯,那血啊,彙流成海,可還記得那味道麼!肮髒腥臭的……權欲的味道……
“主上,白家的人,如何處置?”次日清晨,在即將返回天山時,跟隨身旁的護衛驟然問道。“謝家的人麼……嗬,留給他們一個噩夢才好呢。”
羌曄撫了撫衣襟上的繡紋,笑意森森。“把他們都送回白宅罷。”她擺了擺手,隨後翻身上了馬:“你辦妥此事之後,去通知九鳳堂的沈倚風,然後盡快趕回天山。”
“是!”
“等等,你先帶人回去罷,我去接她,天山此去凶險顛簸,可不能誤了我的事。”羌曄撤回眼神,抓緊了馬韁,疾馳而去,卷起一地黃塵。
“湛堂主,沈姑娘,幸會。”羌曄略一彎腰,拱手道。
“謝教主不必多禮,我已經準備好了,即可便可啟程。”沈倚風回禮道,然後轉身對著湛隅說:“堂主,屬下這便走了。”
“去吧”湛隅抿了一口茶,笑道。
門外已經準備好了馬匹,沈倚風在內心笑道,倒是許久許久都不曾與塵世之人接觸了,竟一時有些不適應了。
“沈姑娘,天山此去凶險,我要做的事也是未卜,所以我會把緣由告訴你,希望你到時能見機行事。”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羌曄突然開口道。
“謝教主請說”沈倚風看了她一眼後,回答道。
“我名為羌曄,其實是我教縈長老扶植的傀儡,但是我身上代表烏伽一族血脈之物,並未顯現。眾人也疑心我血統不純,所以縈長老將我放到中原,名為休養,其實是監視。”羌曄的聲音在風裏有些不穩,聽起來抖得很。
“中原謝氏,想必你多少也聽說過吧。”羌曄開口問道。
沈倚風眯著眼想了一會兒,好像是有這麼一個武林世家,她問:“是不是已經沒落許久了?”
“在我離開中原之後便沒了,這畢竟是巫伽教安插在中原的棋子。”羌曄冷笑一聲,沒有一點惋惜之情。“不過家族剩餘勢力還是散落在淮州,自此便有了淮州白家。”
“隻不過謝氏膽子真是大過天哪,”羌曄嘲諷,“竟然意圖脫離巫伽教的掌控自立,然後他們就放了我的血,用了分血大法和控魂術,想要顛覆我的神誌,可惜失敗了。”
“嗯……我好像有點偏題了呢,回到教中之後,我會動用破沌石的力量,封印縈長老,到時也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因為分血大法多少還是會對我有影響,力量並不能確保穩定,所以希望你到時能見機行事。回到教中我會給你安排一個身份……嗯,你會易容之術嗎?”
“這個簡單。”沈倚風笑道,她可是精通易容之術的,否則又如何自處呢?
羌曄點了點頭,“想來魈魅之名,也絕不是虛名,對吧沈姑娘?”
這話問得就有些警告的意味了,不過也是人之常情。沈倚風也不動怒,隻是扯了扯嘴角。
三日後,終於回到巫伽教中。
羌曄對沈倚風說:“辛苦姑娘了,你就先去歇息吧,我還要去會一會縈長老呢。”言語間有些強行的嬌俏。
沈倚風也不需要多說什麼,“瓊苑,帶沈姑娘去休息罷。”
說完之後,她便毫不猶豫的向偏殿走去。
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憤然孤冷,在此一刻,如同滔滔之水,傾心而出,幾乎吞沒了所有的隱忍。羌曄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內心的動蕩,邁開步伐,走入偏殿中。
一襲白衣,以紫色絲線織繡領邊、袖邊,且披了一身淡紫色的大氅,正站於殿中,擺弄著微微搖曳的紫花。聽到聲響,那人轉了身來,一張極為明豔的麵容,卻見眼見斑駁細紋,風韻猶存,但已中年,正是縈長老縈逸。
正待向前走去,卻嗅見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霎那讓羌曄顛覆了神色,自幼時記憶的噩夢中以來,已有多年,不曾見過那猩紅的顏色,那髒臭的氣味……而如今……為何會產生想痛飲下去的感覺!她拚命遏製住胸腔中翻湧的血氣,屏住呼吸,盡量不觸碰血的氣味,慢慢走向縈逸。
縈逸看著羌曄,閑暇地笑了起來,詭秘在眼中一閃而過,似如雪芒,卻在下一刻,笑如煦風,如同看著自己哺育長大的孩童。“曄兒,回來了麼。”“嗯。”羌曄垂下眼簾,盯著地上如雪的裙裾,淡然應聲道。“過幾日,便是大祭,你也快些去休息吧。”縈逸如同小時一般,摸了摸她的頭,笑道。羌曄輕笑了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