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好。
他竟然真的找到了那群人,可是他卻奉他們為上賓,供在府內。
我問他為什麼,他說,隻要你用這把劍去殺了徐琰,我就可以等著你回來親手剁了他們。
我盯著他說,可以,我去,但是我不會讓他們死得這麼便宜。
你想做什麼?徐洵挑眉。
我要下蠱,等我回來的時候,教他們萬蠱穿心而亡,最痛快不過了。
好啊,可以,我府內正有擅長蠱術者,你安心做事即可,會有機會讓你看見他們的。徐洵說。
我盯了他一會兒,嗬,這個男人還真是防心極重呢。不過也無妨,他沒那個必要去騙我。畢竟這群人的分量和徐琰不能相比。
對於殿下,其實我早有耳聞,他年少時便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可是對政事無半分興趣,整日裏隻喜歡研究那些詩情畫意的東西。徐洵作為大皇子,其實一直是默認的昆侖皇位承繼者,所以奪嫡波瀾一直未起。隻是聽說自從他母妃去世之後,性情大變,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瘋狂的參與到奪嫡之中,幾度逼得徐洵退無可退,自此二人陌路兩立,爭鋒而對。
後來,我就作為歌女進入了殿下的府邸。
初來幾月,我未曾見到殿下,連影子都不曾,我不禁懷疑他府內供養著大批的歌女舞女是為了什麼,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又怎麼可能是為了遮人耳目呢?於是我們這些人在這裏,每天就是編樂編舞,卻始終無人賞。
腰間的骨笛一直被我放在極其隱秘的地方,某一天我拿出來擦拭時,被旁邊的一個女人看到了,那女人登時花容失色,活像見了鬼一般,尖叫之聲引來了無數圍觀者,然後就是女人雜七雜八的夾著驚恐的議論聲。真是怪我,這笛子做的太粗糙,竟一眼就叫人看了出來。
“還留著做什麼,把她攆出去吧。”那總管來了之後,是一臉說不出的厭惡,也許是大風大浪已經看慣了,他竟沒有一絲害怕的意味。
“總管,這總歸是如此詭異的東西啊,萬一她是細作,傷了殿下可怎麼辦啊,您可要查清楚呢。”旁邊是一個女人顫抖的聲音,像是強壓著自己的恐懼為徐琰憂心,可真是體貼哪。
我抬頭看向那個女人,“姑娘,這東西的來曆你知道嗎,你這樣咄咄逼人,若是查不出什麼來……”我看了看周圍人一幅看熱鬧的神色,朝她笑了笑:“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
“你!”
“行了閉嘴,帶她去殿下那裏。”
於是我便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見到了殿下。
徐琰拿著我腰間那把骨笛緩緩摩挲著,看著上麵的血玉,問我:“你做的?”
“是”
“怎麼,除了歌舞之外,難道你還有這種愛好?”他看著我笑了起來,卻隻是彎了唇角。
“血海深仇相逼,奴婢是迫不得已。”我低下頭去,並不和他對視。
徐琰站起身來走到我麵前,大概是在細細地打量著我,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他問我:“你可曾吹響過它?”
“回殿下,並不曾。奴婢略懂音控之術,帶它在身邊,也隻是想求得一點慰藉。”
“音控之術?”他仿佛是找到了什麼極大地興趣,音調都變了,“如此人物,本王怎麼還敢留你在身邊呢。”最後這一句其實問得十分戲謔了。
“殿下說笑了,奴婢若有此等本事,何至於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呢。奴婢做這骨笛,其實是父親遺願,不想我一門手藝沒落,便令我取他身上之骨……”我不清楚徐洵是否能將我的身份藏好,畢竟他答應的是在我做到之後才幫我殺掉那些人,所以我告訴徐琰的,隻能是我根本就無力報仇。
“殿下,您看這……”
“罷了,這麼有趣的人,難道你還要我少個樂子嗎?”徐琰看樣子是對我那骨笛感興趣極了,若我未曾告訴他音控之術,大概也不會被留下來吧。
從此之後,我便留在他身邊服侍他。
我大概是用盡了一生所有的幸運,才能遇見他。
殿下是個溫潤如玉的人,我覺得他將自己劈成了兩個人,即使奪嫡暗潮洶湧,可當他離了朝堂的時候,還是花草閑情以待。
他讀詩作畫時便令我在一旁撫琴,我曾經也問過他,難道就不防範我使用音控之術嗎?殿下隻是笑了笑,說那樣防備也未免太過辛苦了。
我心裏微微一動。